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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高云淡,望断南飞雁
作者:郭耕  文章来源:郭耕文集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5/11/12 18:24:23  文章录入:eedu  责任编辑:eedu

  在北京麋鹿苑的护生壁画上,有这样一首描写大雁的诗,为唐代诗人陆龟蒙所写:“南北路何长,中间万弋张。不知云雾里,几双到衡阳。”寥寥二十字,既批评了捕杀大雁的绝情之人,又道出了鸟类迁徙的一定规律:秋雁南飞到衡阳,这是古人的观察结果。翻阅有关资料,果然,在湖南衡阳市南0.5公里处,有一山峰,名回雁峰。据清同治年《衡阳县志》记载:“南雁飞宿,不度衡阳,故峰受此号”。唐代文学家王勃也有“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的诗句。
  其实,大雁秋至江南,没有争议,但我认为绝不会都到衡阳而止,可能一些到衡阳一带,一些只飞到长江流域,一些则会飞得更南。鸟类迁徙原本是一种自然现象,却引发了历代诗人的般般愁情别绪,而毛泽东曾挥毫写下“天高云淡,望断南飞雁”的豪迈诗章。在此,生物的多样性与文化多样性的密切关系,可见一斑。

  迁徙(Migration)是指动物在一定距离移动的行为,我们也特把群鸟有规律、有季节、有方向的飞翔活动称迁飞。动物迁徙既是由栖息地生存状态变化引起,又与动物本身的生理刺激、发育周期(生殖腺变化)相关联。无论鸟的迁飞、兽的迁移、蝶的群移、鱼的洄游……都属于动物的迁徙行为。

  从鸟的迁徙看,根据是否迁徙或如何迁徙,可以因地而异分为:留鸟(如麻雀)和候鸟;其中候鸟包括三类——夏候鸟(如家燕)、冬候鸟(如小枭)、旅鸟(如鹬)。鸟类迁徙具有强烈的定向性,动物学家认为定向机制包括:太阳定向、星辰定向、陆标定向(视觉);地磁定向、嗅味定向、声音定向(非视觉)及其他,或曰不解之谜。

  鸟的迁飞距离差异悬殊,少则几十、几百公里,多则上千、甚至上万公里。北极燕鸥是所知迁飞距离最长的鸟类之一,繁殖期在北极营巢,冬天则飞到南非越冬,行程达18000公里。天鹅是目前所知世界上飞得最高的鸟类之一,登山运动员曾在珠峰记录到天鹅,其高度起码达到9000米,难怪古人有“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的感慨,鸿鹄即指雁和天鹅。

  中国古人很早就记录了一些鸟类的迁飞规律并将其作为重要的物候之一,如《管子》一书中有“今夫鸿鹄春北而秋南”之说。《淮南子》中有“燕、雁代飞“之说,认为燕、雁的季节迁移是先后相继的,大雁是9、10月南飞,小燕是10、11月飞向南方;来年春天大雁是1、2月北飞,小燕则是3、4月才从南方飞向北方,“似曾相识燕归来”。

  鸟类迁徙的时间一般一、两个月到两、三个月,每天飞行100-200公里不等,飞行时间6-8个小时。有的鸟习惯白天飞行,有的则习惯夜间飞行,也有昼夜兼程的。大型鸟类,如猛禽,鹰及鹳、鹤、乌鸦因天敌少而白天迁飞;鸭类及一些小型鸟类则惯于夜飞,以防被袭击,故有“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雁字回时,月满西楼”等句。

  著名的历史故事“苏武牧羊”及雁足传书,更是脍炙人口,我在孩提时就跟父亲学过这首歌,现在还记忆犹新“转眼北风吹,雁群汉关飞,白发娘望儿归,红妆守空闱……”

  众所周知,大雁迁飞是列阵而行,相呼而飞,或排成“人”字、或排成“一”字,长幼之序极其符合儒家礼法,因此,古人对“雁序”大加赞许,对“雁字”更是寄寓了无限的乡愁(Homesick)——“离人久望平安字,何事江东不寄书”。

  可实际上,很多鸟在迁徙中根本不排队,椋鸟迁飞时呈团状,鹬类迁飞呈长链状,更多的鸟则是“无组织、无纪律”,松散而行,甚至单飞独行,如乌鸦、猛禽等。不管怎样飞行,鸟儿们总是这样南来北往、忙忙碌碌、拉家带口、年复一年地 “越过高山,越过平原,跨过奔腾的黄河长江……”或追随着季雨、或驾御上升气流,扶摇而起,万里层云,千山暮雪,但其迁徙路线基本是沿着取食容易的环境飞行,如海岸线,尽量避免进入大洋、大漠,因此,沿海、山口多为鸟类迁徙的必经之路或迁徙驿站,这种规律,被观鸟者掌握,“人鸟互看,相安无事”;若被“禽兽不如”的捕鸟着掌握,则大难临头,必成鸟之浩劫。

  清帝道光曾带诸子狩猎于南苑,时见皇四子未发一矢,很是奇怪,皇四子的回答令人侧目:“时方春,鸟兽滋育,不忍伤之,以干天和”。一个封建皇子尚言怜惜物命,以文明自诩的现代人,竟对辛辛苦苦、拖儿带女的迁徙之鸟如此天罗地网、巧取豪夺,难道我们真成了无情寡义、不如禽兽的一代了吗?

  金代元好问有一首名诗《雁丘词》,前两句是大家最熟悉不过的,但能有几人知道诗人深情描述的竟是迁徙之鸟——大雁呢?“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郭耕20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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