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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海湖牧民谈心愿:保护湿地生态让邻居也受益
作者:冯永锋  文章来源:北青网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12/5/24 11:00:46  文章录入:ahaoxie  责任编辑:ahaoxie

  ■第四个心愿

  我希望保护湿地、治理沙化的行动,能让邻居们也受益

  南加救护普氏原羚的故事虽然被传播得甚广,但他觉得这是所有生态保护中最容易做的事情,困难的其实是草原的恢复和湿地的保护,更难的是已经沙化的草地的恢复。

  南加家的边上,有一眼泉水,青海湖边的草场上,本来有很多这样的泉水。面积宽广的草原,大量吸附空气中的水分子,让它们汇聚到脚下的土地中,然后集聚到一处,形成泉水,源源不断地溢出。

  当年不分草场时,牧民按照草场的水源情况,划分着冬春草场和夏秋草场。分草场后,每家都必须分到水源,否则牛羊要上人家的围栏里去喝水,时间长了,次数多了,肯定会引发冲突。

  有泉水的地方,就会形成一片湿地。如果湿地保护得不好,泉水即使不枯竭,也很可能只流上一小段路途,就夭折了。而南加的“湿地”已经恢复到了“历史最好水平”,这是一个比他老得多的牧民告诉他的。他的湿地里草样丰富,每一种草都长势良好。黄头鹡鸰、普通燕鸥、渔鸥等时常光顾,寻找觅食的良机。南加每一年都会买上一大批河柳,种到湿地里,让它们慢慢地生长起来。

  “湿地和草原恢复的秘诀其实说起来很简单,就是尽量控制牲畜的数量,同时,注意减少它们在一片草场待的时间,让它们在一个地方吃草不要吃得太长。这样,草能够被牛羊吃,而保持着草的基本活性,但又不会被吃得损伤惨重,无法复原。我这两年把羊只大量出栏,就是为了控制牲畜数量,现在,我的羊才90只左右,牛也只剩下3、4头——仅够用来挤点奶。它们怎么吃,都不会对我的草场形成破坏了。虽然,这样的后果是,我每年的收入会大大减少。”

  虽然收入在下降,但南加每年植树种草的热情却比以前更高。除了自家分到的1000 来亩草场,他在二十来年前,还自发地把一片村里无人治理的“公共沙地”用网围栏围了起来,这片地也有将近1000亩。在他20年的持续治理下,这片地已经有望重新恢复草场的生机。南加恢复的办法倒也简单:

  “先种下我们当地一种根系非常长的植物,汉语不知道叫什么,我们安多藏话的名字是叫‘席瓦’。这种植物种下去后,表面上你看不出来,但你扒开沙子一看,到处都是它的根,能长十多米长。然后,我们再种上草,它就有可能长起来了。

  然后再种树。树也到处都是,比如前面的那座‘黑山’,山上长着一种植物叫黑刺,我秋天去把它的种子撸来,撒在沙地里,它们慢慢就能长出来。又比如香柏树,它贴着地生长,繁殖得很快,我把它们繁殖得很好的一片,挖出一些草木来,种植到另外一片沙地上,也能够很快地蔓延开来。有时候我还尝试种杨树,因为过去,这个地方就长着大片大片的天然杨树林。过去能够长,现在应当也能够长。我们这边又在环青海湖的转经路上,我在这沙地里修了几座香炉和砖塔,转经朝圣的人们,就会把羊毛系在树树上,给这些树‘放生’。这样,这片地区成为一个有神灵的地方,将来恢复好了之后,大家也就不容易来破坏了。”

  南加非常盼望社会上有更多的人一起到青海湖边保护湿地,治理沙地。“我的一个很大的心愿,是盼望我们的邻居们,能够一起参与到环境保护中来,别让生态再恶化下去。我也知道他们心里的想什么,我自己尝试可以,但如果让他们减少牛羊,丧失收入做保护,可能就不行。我希望有一种办法,能够让邻居们既做了保护,又不至于减少收入。比如我可以做一个网站,在春天时号召大家一起来植树。我这边和邻居们说好,大家可把树种到他们退化的草场上,长大后树都归他们,还给他们一定的树木保护费用……不过,我不太会用电脑,我希望有一台笔记本电脑,能够很快学会它。”

  ■第五个心愿

  我希望青海湖边永远没有白色垃圾污染

  南加的一间屋子里,拉着一个横幅,上面写着“青海湖周边地区白色垃圾清理研讨会”。南加想成立一个这方面的志愿者协会,还在等待批准。

  捡垃圾这样的行为,不需要批准,南加年年都在做。他说:“青海湖边,居民很多,游客很多,转经的人也很多,加上举办公路自行车赛啊什么的活动,垃圾扔得到处都是。有些会挂在树枝上,有些会被风沙掩埋起来,我们全家每年都要去捡垃圾。”

  南加一家人出去一天,会捡上好几蛇皮袋,然后用皮卡车拉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点火烧光。

  “过去我没有皮卡的时候,就用摩托车拉。摩托车在沙地里费得很,几乎一年就要用掉一辆摩托车——当然,不仅仅是用来捡垃圾,还包括用来做普氏原羚巡护,也包括用来放放牛羊什么的。

  这种白色垃圾,没有别的处理办法,有人说烧了污染也很严重,但比起乱扔乱堆来说,污染总是低了许多。有些塑料会被牛羊吃进肚子里,有的甚至会被鸟类吃进去,直接导致它们死去。即使没被吃进去,它们飘浮在湖面上,或者在风中到处飞,确实也很难看。”

  南加的邻居们也加入了捡白色垃圾的队伍,甚至整个青海湖边的“原住民”们也在联络起来,每年定期共同为青海湖清理白色污染。南加相信,大家都很爱惜自己生活的环境,成立协会能做得更顺畅一点,但即使不成立,大家该做的事情,还是会去做。

  南加想做的事还有很多。他现在想彻底地转为一个“专职的环保人士”,想到全国各地去接触更多有经验的人,接受培训以开阔眼界,他想向一些基金会筹集资源,他更想以保护站为基础,以青海湖和西宁为中心,办一个有影响的公众环境教育基地。

  “其实我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个懂得利用网络的人,把我们的需求和活动传播出去,吸引大家来参加。我们这儿一年到头都有事可做,只要安排合理,每天接待个二三十人,根本没有问题。大家一起把这个地方共同建设起来。一二月份,可以欣赏青海湖冬天的风光,一起巡护普氏原羚,到牧民家里进行环境交流;三四月份是种树的时节;五六月份可以监测普氏原羚的繁殖情况;七八月份可以去看雪鸡和雪莲花,观察黑颈鹤的繁殖,还可以一起绕着青海湖捡垃圾;九十月份,可以开始割草;十一十二月份,可以观察、监测普氏原羚求偶……能做的事太多了,只要有利于青海湖的环境保护,事事都是我的心愿。”

  南加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儿子小桑杰坐在地上,突然唱起他自编词自创曲的歌,译成汉语,大概是这个样子:

  “白色污染清理行动,保护环境快快乐乐的多好。那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保护草原、小普氏原羚——那个我爸爸带过来的。和我自己一样啊。多好啊。它身体不好,它就喜欢吃药。它喜欢喝水。我们吃什么他就吃什么。那个普氏原羚,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的名字叫‘果周’。我爸爸是一个保护环境的人,我爸爸保护普氏原羚。我俩吃什么爸就买什么。保护普氏原羚拍拍手,我是个小保护家。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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