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写作的每一次冲动时常带有我意绪的流动表达。语言文字本身带有的个人主观情感的波动,使陈述语词在排列和等待中为意义而凝固。一切书写中自由狂放的语句和舞蹈般地律动,构成了每一次书写的灵动和欢跃。
我喜欢在情景中形成一种陈述的风格——即兴的表达了我瞬间中思想的唯美追求和文字的力量。我被这种即兴的写作自由所左右,不时的因为没有这种状态而陷入死寂的孤独。我属于这样一种精神气质的显露者,怕漫长的冷漠使思想和情感缺少一种锐气和敏感;它像一场决斗,一次激愤起来的昂扬斗志,又像一场追逐的开始和寻找。它尽情的表达了时空中那份敏感和锐利,好像稀薄的空气中流动一股清新的气流。
我的生活本身就是语言文字的创造和获得。我对自己能够受到某一种情绪和朦胧的思想引发的写作激情天生就具有一种喜好。我的心不能用智慧填充就应该有热情和诗意的东西,它们是我生命的绿色,我的自由存在方式,我的一种理想化的艺术生活。
每一次写作的力量来自于冲动,它寻找诗一样的意象纷呈,又有散文一样的弥漫与温润。一切萌动中的意绪带着思想的痕迹划过了我的皮肤、手臂而来到心灵,我把它们带到世界上来,去截获我生命中最容易消散的东西。我知道在我的生命意识中——这些情趣的出现是多么的宝贵。它是一次阅读、一次外部事件的刺激、一个来到心中飘忽的意象、一场梦境、一种自由的幻想。一切来自生命感受的东西成为我的一次写作的可能。我追求这种文字和白纸之间的和谐与亲密,我显现自己的文字意绪在流失中的一种快乐。
每一次写作中的快意是内心中激烈的跳动,在不同语词之间跳跃、连续、接转和运用之间的技能,是创造文字情景和声音,是默读和体悟中的历险。一切写作的过程中都是快乐与感伤交替进行的方式,我坠入到深渊又再一次飞升起来。文字的世界中体验好像是一次远游;又像呼吸自由清新的空气。我爱这种写作的状态,有时心和手都在颤抖的痉挛,这时我意识到幸福是如此的疯狂,它是忘我的瞬间。在时间的河床上寻找海洋的广阔,在空间的扩展中听到山脉的成长。什么神秘的力量在我之外支配我的言行?我已经不再属于自己。
就是如此的体验让每一次书写都变成在时间中忘记自己存在的真实。我知道自己生命的很多时间就这么在另一时空中经历、度过。那是文化精神的封闭时空,我从现实的时空逃离而进入到另一世界,这让我窒息而欢快的一瞬,便是一种真正的生活。它成为我的一种事业,一次对灵魂的凝视,一次对绝望的审察。一个人只有如此多的经历自我创造的封闭才能让自我真正的属于孤独不幸的时刻,享有这种宁静和高尚的情趣。孤独的人总在沉默的世界上潜行。用另一种行走方式丈量大地,丈量心灵的深渊……只有从这种意义上和切入口进入生活的可能空间,我们才能追逐生活的幸福意义。
我就这么无法抑制自己的写作疯狂而坠入到写作的堕落、狂想、体验,进入写作的背叛、逃离和隐逸,进入写作状态的高潮和沉迷……有时,生活对于写作过程的追问成为一次不敢面对的一个事件。面对这个极度的恐慌,我对生活真实丧失了一种信念。怀疑的精神已注入了我的骨髓——我无法知道这其中的原因。为什么会使写作的意志变得如此的多疑、多思、困惑、敏感、堕落和颓废?写作生活本身呈现为一幅扑朔迷离的景象,有时纯粹精神生活会令人产生迷惘,怀疑生命的感受已经不在生活的进程里;在时间的虚空中写作既是肉体的流失又是精神的高掦;既是疯狂又是沉思;既是快感又是沉重;那些与你相遇的文字是那么陌生的相伴随写作的起浮过程,把思想的每一细节都张掦到表达的时空。
高尚的写作曾经给了我们一种理想化的生存境界;可是卑劣的写作也同样给了我们怀疑和质问自己的理由。复杂的世界涌流和堆积了无数的东西,让我的写作有时变得羞耻和惭愧。文字的无力是因为道德文章的虚无,把一种伤痛植入到我的心灵。从此,我感到写作的悲哀和苍白。文字究竟是良知还是正义?是生存真实还是虚伪的遮蔽?我无法判断自己属于高贵还是卑劣?!同时,我也怀疑一切写作史上显现出来的诗与哲的中断。诗与哲的写作同样也未能拯求我的灵魂,只是在苍凉的叙述中给我讲了一个风格的故事。在伟大的写作者结束的地方,正是另一个写作者开始的地方。这种人性中断和分裂的写作本身,说明一切写作的脉流都在探索人类本性的完整和统一。正是写作中诗与哲的裂变,暴露了写作对于人类灵魂分裂的无奈。
在时间的流失中追求情感、知性和唯美的倾向——不就是我吗?在孤独、寂寞的沉思中追求永恒-----不就是我吗?在境遇中逃避、脱离现实的梦想------不就是我吗?尽管如此,我仍然无法对自己的写作本身给予说明。
写作的复杂是命运和情感夹杂了很多写作承受不了重负,如果让写作仅仅作为情感的发泄是浅薄的;如果只过一种纯粹的精神化生活,或撰写流传于世的道德文章。又怎么看写作之外苦难命运的沉浮?怎么检视语言文字对残酷现实生活的影响、干预和成就呢?往往是生活的压迫让精神苦闷生成了忧郁的力量。导致了人们不断地向生活本质和人性深度寻找求助;是写作本身的软弱和无助培养了忧郁的精神气质。从这不幸或幸福的写作升腾与坠落中,我总在写作中既怀疑又偏爱、既求助又想放弃。人的精神生命只有在写作的每一天开始进行或失败之后,才让我体验到真实世界与内心愿望之间距离。所有写作的成败完全取决于写作者的天赋,取决于发现你的未来阅读者。可见写作的堕落与崇高是如此的不确定,因为生命过重的承受已经使写作变形和异化。我对文字语言的世界及命运总在写作的每一次冲动和书写中被改变、被置入到理解的过程,被抛入到沉黙的历史阅读之中。
写作与这个世界的隔膜是巨大的。同样,写作给这个世界带来的力量也是无法拒绝的。一切快乐的写作是因为某种过于理想化的东西每一天都吞噬我,我的情趣和意绪不能就这么在灰暗不明中流失,我对这个世界的体验成为一种流动的展现,这些文字的水波成为我的皮肤和呼吸,成为一次命中相遇的一种结果。如果我不把他们呈现给这个阅读的世界,我就阻断了自己的生命流程,我爱与恨的世界会宁静如坟墓,我思想流失的意象就会成为一种暗流消失在冰层下的河水中……
写作的堕落和写作的崇高都不是最后界定写作本身。因为,写作的自由成为一次文字的游戏、一次邂逅、一次艳遇、一次远久的期待、一次激情的爆发、一次黯然失色的絮语。每一种写作都可能是这个世界的一种选择,我们生命的多样就如此流逝而过。不要给写作本身给予太沉重的历史责任,文字救不了这世界;可又不能让写作完全堕落和无耻,灵魂有了文字的洁净而生华;同样,也应该让文字有快乐的情感、任意的放纵,这毕竟是写作的一次游戏……写作的存在是情绪与纯粹的精神解放。作为个人的力量和无意识的感受都在这种相遇的时空中成为记忆;我们将这记忆中的不同色泽呈现给谁呢?我们无法解释这刹那间的感受和停顿中意味着什么,一切解读都可能与未来相遇者发生冲突和契合。我就这么走向写作的远行道路,走向那个第一次与我的文字相遇的人,走向那个你的肉体无法达到的时空。写作是从自我出发又是进入他人生命历程不能完结的旅程。
这样的写作追问、追思以及这样的写作停顿和徘徊,这样的写作意志和自由,这样的写作崇高与堕落……我们赋予写作如此复杂和生动的融合和交替,因为我们人性本身的冲动和复杂投射在写作本身的过程。写作成为文化的一种记忆和创造。不论何种动机之下的写作本身就是一种流失中的意义凝固,是一种追随消散的快乐呈现。每一个人从心灵深处与快乐躯体中获得写作的意义——就是一次无法清晰界定的行为。写作是行为,是思想的进行。是干预生活的开始,是人类精神生命的重塑。又是人心灵成长的过程。我因为懂得写作的价值、功能、和意义,而追求写作的生活方式。生命因为写作的干预成为纯粹的精神生活。在这个文字世界理解和解读中我们遭遇到一次次的解构,这就是写作本身的变异。人经过文字写作而进入生命体验的时空——同样具有不幸、不朽和绝对、表浅、卑劣等差异。
写作是一种生活,如同生活本身一样充满了油滑、机智和敏感的因素,充满了伤感和痛苦以及悲哀的力量。这个世界所涌流的东西正是这个世界本身。正是我们孤独、喧闹、沉默以及悲剧化多样多种生活。我对自己的生命无从把握,就在于写作生活掩盖的多种罪恶和可能让我沉重。这便是我们无法回避的一种生命遭遇,一种被文化所化之日、之时——正是一种文字的力量在写作者的生命和精神中成为自由的呼吸声,表达了我们的愿望超越这个世界的所有的可能。
写作是一种生活,它显现精神世界的沉迷和微醉,一种清醒和自由的渴望,一种快感和舒展,冲动的力量和穿行的奔跑就这么书写世界的真实。我们在另一种可能的世界上潜行,文本世界的历史沉淀与写作本身构成的对话——意味着某种不属于文本与写作者的东西在未来的开放中呈现,它表达为一种向度,一种沉浸在历史的刹那间或漫长中孕育成长起来的力量——它在冲突的精神向度中为未来开拓出一条道路。写作也改变人性本身的感受能力,我从异已的事物发现了另一个自我,那个在文字之间或隐藏在文字之后的叙述者、观察者、体验者。生活好像在纸上,在理想的境界中,在飞翔和降落中,又好像直接进入生活本身。在精神领略过后自由时空中,我把身影投在历史永恒被阅读的时空-----记忆的力量会不断重新塑造我,不断的引领我返回到书写的境遇,这种历史的对话让我们与永恒的自我相互凝视。或许写作就这么从细微的变化和体悟中创造了一种崇高的理想,负载起人类命运的所有。
我几乎不能对写作本身的存在给予清楚的说法,我直觉的体验到这个封闭的文字世界中保留、停顿、流动了一种意识——自由而飞翔的展现着未来。一切写作人的意图都是对它的修正、对它的补充、对它的失望、对它的无法可及的境地的一种遗恨。写作是飞翔的事业、是堕落、是飞升、是崇高和理想、是一次相遇和漫长的准备。其中偶然和不期而遇的因素、矛盾和审视的目光交织在一起成为我们无法陈述的一段佳话、一出戏剧、一个片断、一个场景……人就这么把生与死、爱与恨、冷漠与喧闹带到世界上来,带到与自己朝夕相处的日子里来。自由呼吸之声在写作的反思中成为一道风景,成为人类文化中的一次真正的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