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思想家罗兰。巴特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撰写的神话学的首篇,描述了一个非洲家庭围观电视的画面,他对这个画面进行了符号学的分析,电视以这种侵入的方式占据了非洲人日常生活的空间;电视掩饰了非洲的贫困,消解了非洲的文化,让非洲人在电视的观看中消磨自己日常的生活。那魔盒式投影出来的画面吸引了非洲人们的视线,剥夺了人们进行其它愉乐活动的时间;电视就是这样的走入一个贫贱和落后国家人们的具体生活,他们以观看电视当作社会生活的消遣内容和形式。时间过去了几十年,我们仍然用更多时间消费电视画面带来的快乐和忧伤以及幸福的时光。电视培养了几代人,培养了世界人——中国社会80年代才开始电视普及,电视的风靡几乎在十几亿人之间,好似一夜进行或完成的革命——电视魔盒快速的风靡了中国的大地。
电视在贫困的土地上延伸,它改变了我们。中国社会也好像那个非洲家庭围坐在电视面前画面一样,也遭遇到非洲社会同样的情景;中国社会所有家庭就这么很快成为电视的俘虏。电视以它魔幻式的侵入力量抵达了人们的客厅、卧室、床边、会议厅、酒店、街头、广场和一切公共场所。。。。。电视无处不在,它构成了一个巨大电视网络丛林。中国社会被电视的流行疾病所控制——中国人的消费和愉乐、政治参预、经济投资意识无时不受到电视的影响。电视以快速增长的扩张速度在占有着人们日常的时间。一切画面和声音代替了我们实际生活的现实多种可能。幻觉与幻想以及对远方的梦想,他人的灾难或战争场面会被即刻置入到眼前观看。电视成为中国人在五四之后从西方引进最风靡、最普及、最快速的大众传播媒介——它如同流行的疾病和瘟疫。
中国人普遍痪了电视的疾病。在我们的语言中电视用语传播的最多、最快,电视语言已经成为一种交流世界中流行的互动术语;人们在消费电视观念,在接受电视选择,在熟悉电视的文化生活,在电视中学会观察世界;电视是我们的依赖,它消解了我们日常生活快乐的其它源泉。使我们麻木、迟钝的心灵被动的接受这个魔盒式的戏台上所上演出的一切,我们成为电视的守望者、守夜者、沉迷者。电视以悄然的力量俘虏了大众,电视以强权者的身份和暴力的方式剥夺了我们时光;它制造瞬息万变的震惊刺激我们的眼球,它用这样的方式控制了人类社会生活的所有方面。很难有人会说:我拒绝电视,我放弃电视。电视以侵犯人们日常生活的权力让人类束手就擒,它用这样的方式剥夺生命最可贵的时光,消解了我们的意志和情感……
电视的疾病同样是全球化的。现在数字化电视、互动式电视正在换代再度风靡起来,清晰的液晶悬挂式电视已经成为富裕的象征,网络电视也在不断地掀起新的风暴。电视的肿瘤、癌症、溃烂正是造成整个人类社会的沉迷、陶醉、狂欢;电视已经成为人们日常生活的盛宴,人们难以拒绝或抛弃电视也难以逃离电视。电视以风靡的流行又以瘟疫式传播的热情快速扩张和增长,并以新的更新换代的力量再更迭上市,再次席卷了全球;网络电视也粉沫登场。电视的疾病是世界性的,它是新型的“艾滋病”——这让每一个人只会选择而不会放弃。电视的力量就是疾病的方式造就了一代又一代人;观看电视成长起来的一代人,日趋滑向浅显;他们是眼球快速闪烁的文化教育产品,注意力迅速消散的一代人,他们只承认短瞬即逝的震荡以及浅显的油滑,新奇变异的文化或转瞬即逝的观念……
我们每一个人或多或少都患上了电视疾病。电视解除了我们精神生活的深度,让我们的日常生活表现为平面的低俗或坠入到立体的沉醉。我们彻底放弃了缓慢节奏的生活方式,而是追求快速变异新奇的生活刺激。电视创造了夸张或扩增的影视画面,造成视觉的强烈冲击力,它时刻都在刻意创造一种效果的冲动让人们陷入到迷幻之中。它用强迫的方式改变了人们的作息时间、生活习惯、社会交往、阅读思考的方式;它更多的改变了我们日常生活对传统文化习惯性的顺从、遵循和积累、沉淀。电视以浸透的力量用现代的暴力改变着我们的智力结构、情感表达方式以及未来的面貌……
这就是现代的电视疾病,电视用愉悦的快乐谋杀了我们每一个生命。它用侵入个体生命的力量——剥夺了我们可能用身体的实践进入到一切现实真实情景中去兴趣和热情。我们学会了依赖以电视的方式活在这个不停变幻着画面的魔盒面前,去观看、被吸引、止至到老、到死……电视疾病就以大众的方式侵入到我们的大脑、身体快感和灵魂,它已经谋杀了我们。人已经死了,电视却活着。这就是我们被电视所征服的全部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