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技术无论应用何种绿色技术,都不能从根本上恢复和修复生态的自然,只有当我们真正意识到,现有的文化观念,实际上,是对自然和世界的控制与统治的真正来源,形而上学奠定的理性基础,构成了人们对世界观察的基本认识框架。一切座架会集起来的事物,都是经由技术改造单一化功能的自然事物,原生态的自然已经不复存在,人们运用形而上的理性认识框架,重新整理了自然。
这就是技术抽空了所有自然原先与其他诸多事物的联系,将技术制作和控制的单一、齐一的事物汇集起来,置于人们眼前的世界——就是一个座架的会集,将其被技术肢解的单一性、齐一化的事物构造起来的世界呈现在人们面前,而这些与周围自然世界失去了广泛联系的单纯的技术事物,也就生成了一种结合起来或者说会集起来的非确定性。
人与自然的生命共同体的形成,被技术简化为人与技术的关系,一切被技术世界强制和改变的自然因果规律,构成了生命思考和选择的对象,人也同时将自我与这些技术对比起来,这个日益以技术的方式将自然世界改变,又重构了一个座架会集起来的人的社会,完全被自然界隔绝在一个与自然绝对孤立的状态,与自然界远离和背离的处境,这才是人类绿色诗学遭遇到最严重的问题。
在未来的技术座架之上,会集的自然与人的多重关系,已经深深地陷入到一个被技术摆布的状态和局限之中。每一种新的技术仍然在产生新的非确定性,一切经由技术座架安排的人与自然、人与社会的关系结构,将人类命运置于到一个技术因果世界构造和运行的系统之中,功能性的技术推动着整个世界的连接和运转,被组合进这个座架会集中来的事物——都是单一、强制与周围自然远远脱离的,呈现为被控制的一种功能状态。
整体自然在技术的强制构造中形式上看是连接的,实际上,它是在破碎的结构中。技术形态化的事物,同时又对纯粹自然构成了一种危险,因为,技术导致自然事物的单一、齐一和功能化,已经让自然放弃了整体而陷入到破碎的状态,越来越科学技术化的人类技术座架,会集着人与自然、人与社会的非确定性,就越依赖自然事物的技术形态,这其中每时每刻都潜在一种非确定性的危险变化之中。
当人类用技术力量强制的断绝了人与自然亲和与诸多联系时,人的生命意义就堕落到对技术世界无休止的盲目追求和依赖,过分信任技术座架之上的一切都是确定的,在人的技术力量之内被控制的。然而,这恰恰忽视了人与自然除技术之外,生命意义中更多的包含着对自然的理解和关怀,人对自然的世界并非就是一种技术化的控制和预测或改变自然的一切为人类所有。
要想调整和改变这种技术造成的人与自然、人与社会的非确定性的状态,就必须看到技术对自然整体的伤害,对事物单独进行处置的技术的局限,或看到技术生成构造的世界,遮蔽了自然很多天然的关系,其中,人与自然诗性的生存——就是不仅仅创造发明技术来约束自然事物的多重关系,应该创造更多的人类精神文化,诗意化的生存于多重自然生态世界中,恢复或修复自然受到人类技术统治强迫而失去的以往的生命力,将人类的智慧和创造力,限定在一个自然允许的范围之内,或从文化观念上,根本上改变人与自然这种技术的命运。
从纯粹的征服和控制自然中抽身而出,对技术采取反思和谨慎的应用态度,才能够使人们真正从人与自然的简单技术关系中脱离出来,寻找到人与自然在新的和谐中恢复或修复自然多重关系的路径。只有逐渐放弃运用技术单一控制和强制自然事物服从一种功能和意志,而逐渐创造生机绿色诗学精神文化和绿色技术,让自然事物多重被技术遮蔽的关系重现于我们的面前,也使我们能够超越出技术的眼光,去重新打量置身其中的自然世界。这并不是从根本上否定技术对人类生命生存的重要性,而是要寻找到解放自然多重意义和关系的道路,不要再用人类创造的技术而去导致整个自然世界的崩溃。
在技术中含有太多的单一性强调事物功能性的倾向,可是,自然界的每一个事物都不是孤立的,技术控制的自然事物,却一味的追求世界单一化的功能,又制造了或加大了人与自然的非确定性,整体自然与人的关系,从来就不是一个能够与主客观分离形成的对峙,他们相互融合的基本方式,就是人类应用或遵循诗意栖居的选择,创造精神文化的智慧,以及相应的科学技术的能力,实现人与自然完全诗意抒情的契合,而并非是征服自然或赋予自然单一化的功能,以其实现人与自然整体或多重的关系。
追求生命的意义和价值,并非是占有和剥夺生态资源和财富,而应该是顺应自然与人的本性选择——绿色诗学的创造文化和精神存活于世。这种回归是人类经历了技术化道路之后,恢复或修复自然唯一的选择。在未来的绿色诗学中,技术会被逐渐的降格于它应有的位置,也就是人类从诗意栖居的角度,发现了生命的意义在于创造精神文化的繁荣,而并非是对外部自然界的掠夺、控制和征服,自然中的生命意义——就是从未来的人类诗学本性中看到,人类是完全依赖自然本性的抒情方式而走向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