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益物质化的社会形态并以科学技术构造起来的世界,成为人们生存的社会基础。人与自然的关系,完全是主客二元化对峙和分离的状态。人类的精神文化选择意识,更加扩大了运用纯技术的力量去征服和控制自然客体的功能,使一切物质形态更加齐一化、秩序化和单一化。人与自然的天然关系,更多地被技术阻断了,人也越脱离了自然或远离了自然。
在这个世界上,纯粹自然的东西已经彻底的灭亡了,人类社会文化文明,建立在完全物质化或科学技术化的第二自然中。人类将一切天然的物质生成的世界改变了,作为对象化的物质世界,人的主体性被强化到一个超脱出自然所赋予的界限,由此,丧失了人与自然存在的诸多关系中的亲和与融洽。人的生命与自然相对峙的方式——将自然作为单一的对象、目标,去进行疯狂和野蛮的利用和开发,他彻底忘记了,人也是属于这众多的存在者之一,也是被自然包裹在其中,又是能够顺应自然去诗意化的选择文化生存的族类。
在没有发达的科学技术之前的社会中,人们的生存方式与自然是相融合的,那时它是将自然作为一个整体,以诗化的方式理解自然的存在者,他敬畏神灵和自然之后的神秘,他将自己融入到自然有生命的过程之中。而在科学技术发明创造并产生了巨大的生产力时,人类的创造力完全与自然对立了起来,从从属、和谐和相容而进入到对立、对峙、控制、征服和改变的状态。
人类的自主性,从存在的整体中凸现了出来,它也就从过去敬畏崇拜和崇敬自然的宗教式的情感中退却了出来,逐渐开始创造了一种强力式的征服控制自然的力量,这种以科学技术为手段和目的,重构世界或解构先前存在的整体性,而将自然万物分散化做技术性处理的选择,就表现为人类精神文化,选择了对自然进行暴力征服历史的开始。
人类用科学技术形成的强大控制力,使自然对象化、单一化和功能化,由此造成了自然人为的齐一化和秩序化,人与自然的文化形态和精神发展历史,更多的显现出对这种技术化处置世界的方式的回应,尽管自然作为整体和多元文化的历史已经被破坏,但是生命在追寻生存意义的选择中,仍然发现纯粹技术化的弊端,只有经过自然认识自身,与自然达成和谐的生成,并将人的存在置于自然历史的包裹之中,去发现整个自然生态智慧的文化选择奥秘,才能够真正意义上选择或创造人类精神文化作为生命的主要生存方式。
科学技术的发明创造,使人的存在者身份得到了提升,使自然存在者之一的人类主体成为世界的中心,人与自然的对立状态下——人类放大了智慧的功能,也延伸了人脑的功能,创造了一种与过去时代完全不同的文化精神,他就是以生产、加工储藏、交换、分配物质财富为主要特征的生产方式,它改变了人类与自然最初开端时,人对自然的神秘敬畏,对自然的崇敬和崇拜的宗教情感。
科学技术将自然对象化,将其改变为人们可以为所欲为的物质体,而从根本上取缔了自然世界所包含的整体的力量,那些生态智慧潜在自然世界中的神秘力量,使多样化的自然形态和生态系统,被科学技术化的单一性所消亡了。
人类最初选择理解自然的视点,是从属于自然,又回归自然的培养起来的情感文化,也随着科学技术的暴力发生,而被彻底的遗忘和抛弃了。科学技术将自然的单一方面和功能,从整体生态系统中提存出来,又让自然面临着破碎和分裂,维持自然生命形态的多样化生态系统,由于科学技术的力量单一的介入和毁灭性的开发和利用,整个生态自我循环和修复的机制被打破了,人作为一种对自然,采取最暴力手段进行疯狂的掠夺者,也同样陷入到一种文化和精神创造的迷失之中……
科学技术功能化展现的自然,强制和暴力化的改变了自然的本性,也扭转了人类精神文化历史选择的方向,本来人类生存于自然,人类是属于生态世界的一员,他的存在不是以超越过自然赋予它的界限,而是要以自然赋予它的诗意化的生存和抒情性的情感方式,介入到自然的循环和生态智慧的运行之中,去创造一种启迪心灵世界,和建构文学艺术精神宇宙的生命使命,他将追求内心、精神、思想、文化、艺术、宗教等观念意识的生成,追求精神文化的财富,而并非是追求纯粹物质化的享有或征服自然的暴力行径。
只有人类重新回到整体存在者的自然和谐的选择中,选择精神文化为生存的基本方式时,人类才算是又一次的发现:对科学技术的反思或放弃、或推行绿色技术、或创生了生态智慧和文化,才是人类生命向自然的一种回归,而这一基本形态的改变,就是从完全追求物质化的财富,或剥夺自然资源的过程中,重新回到创造精神文化的生命基础上来,才能够减少或从根本上改变人类依赖物质化生存,或盲目浪费性的开发生态资源破坏的行为,创造性地去寻求一种发现生态智慧和自然和谐的精神文化生活。
应该说完全退出或者放弃对物质财富的追求,这是一种不现实的生存和文化选择。因为,人类已经将科学技术的力量,无限制的运用到自然生态的不同层面和系统,并同时形成了一个广泛被人们接受和认同的思想文化观念,享有自然资源的财富和科学技术创造的便利和舒适,已经成为人们生活的习惯和文化认知,这种外在式的追求占有、消费和浪费物质资源的生活,它起源于人们的思想文化观念中,潜藏着对自然生态或其他生命的轻视和漠然,在制度和文化上造成了这种生活形态的扩张式的发生。
然而,地球生态资源的有限性,经过这种剥夺的生产方式野蛮和疯狂的开发,已充分的暴露出来人类的自由生命意志——并非是一个自我毁灭和最终使地球也同时毁灭的存在者,只是由于人类在进化发展史上,偏离了人类是创造精神文化历史的生存者的方向,他并非是一个物质化的消耗地球生态资源的族类。当一种生产模式和单一的精神文化,想占据或统治地球而造成生态世界和智慧的毁灭时,恰是那些历史文化生成和传播的多样化的生活方式,才是符合生态化的选择。
人类创造的文化精神,才是最少最小减少生态资源的文化选择,大脑作为生成精神文化的特殊物质基础,显然依赖于自然环境,却可以在极少的生态自然状态下,创造丰富的文化精神,维持着人与自然持久的平衡。而大脑这一特殊的物质,却是自然界最生态化的一种物质机体,它既创造文化文明,又能够以最少的自然资源保持着生命与自然的和谐。人类过分消耗物质资源的文化选择,不过是一种对自然诗意抒情生命的背离。
人类在整体自然中,运用科学技术力量日益分离人与自然,形成了人与自然的对立。人与自然存在整体和谐被破坏了,在最初的时期,人与自然的和谐表现为人诗意的生存于自然之中,人的智慧以生态的智慧为根据,它是利用和在自然的帮助下,进入到人的精神世界中,去发现自我和自然的奥秘,此时的人的生存,完全是依附自然和谐的环境,创造了一种与自然为一体的文化精神,并以诗学的方式寄生于自然山水之间,而并不是借用自然力去毁坏和谐的自然,去贯穿单一和纯粹的物质财富的占有野心和欲望,更多的是发现作为整体的自然,与人类生存之间的和谐的生态生活方式。
因此,在科学技术不发达的时代,人们对于自然形态的利用,多是简单或多样化的,而并非是单一化或功能化的。自然在人类精神文化史中,潜藏着更多地未被理解的神秘,而这恰是人类文明、文化选择生态诗意化生存的必然之路。当人类过于自信的登上万物之灵的宝座之上,就不再会有如此的敬畏和神秘感,放大自我的创造力,去改变整个人与自然的和谐结构及以相互依存的生成方式,这只能说明,人类偏离了最初作为文化精神创造者的方向,而陷入到剥夺自然财富和资源毁灭者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