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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酷的简单 残酷的美Ⅱ
作者:佚名  文章来源:21CN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8/1/18 16:25:52  文章录入:ahaoxie  责任编辑:ahaoxie

 

    十二月十三号 卡惹那冰川 13:45

 

    早上出发的时候突然有新成员L加入,幸亏越野车能装正好7人(连司机),后排的人要委屈一下像把伞一样把手脚都收拢在一起。就这样,副驾驶的位置男士们礼貌的让给了我,中排M,A,L,后面是Q和C.

 

    车一路往西边驶去,经过羊卓雍措,途经一大型冰川——卡惹那。我不知道翻越它是如此的艰辛,不过因为没有吃早餐,我下了车又折回带了帽子和两根energy bar,我知道在身上带些能吃的在这种的地方是永远有备无患的。况且,因为没有吃早餐,在一路颠簸中我早已开始无助无力空虚脱水了。连在车上翻开背囊的力气都被我用尽了,我担心自己的体力是在需要跨过一条结了冰的小河开始的,冰结得不是很厚,有点地方踩下去就塌了,清脆冰裂开的声音吓得我不敢贸然走过去,所有的人都跳过去了。我自问也不是个弱女子,连自己都无法解释当时为什么腿软,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结冰现象,还是心理的那条河过不去,一怕踩下去掉到水里——冰水固然是刺骨不可轻易挑战的,二怕我心爱的相机,它是那么的重,挂在我的胸前使我失去平衡感,我其实害怕它受到任何伤害。我的登山鞋此时让我受尽屈辱,它不防滑,还因为V底的缘故特别容易使人滑到。此时C君在跳过的河对面伸出手来帮我,我把相机递给了他,自己豁出去了,其余的人都走在前面,走得很远了,我担心这样下去距离远拉越远。C果然是香港男孩子,比较细心会照顾人,在他的帮助下我终于过去了,舒了一口气。这一切都有一双眼睛在默默录影记取着,这在后来的对白里面成了某人对我的评价和描述——嬷嬷唧唧矫情体弱。(妈的,从来没有一个认识我的人这样子评价过我)

 

    风很大,我们顺风被一路推着走了约20分钟,翻过乱石丛,眼前一片开阔的结了冰的湖面。远远的看到Q, M, L 他们三个已经差不多走到湖的另一边了。我心里兴奋起来,从来没有划过这样的真冰,我当然很想顺着风把自己推出去,试一下这样的玩法了。拍了几张照片,L 折回了,据说湖面有些冰其实很脆很薄,走在上面能经常听到哐铛的冰层破裂的恐怖声音示意着人不要贸然前行。此时,Q和A已然开始攀登冰川了,他们走的好快呀。我在刚刚的那条小河面前花了一段时间才能克服障碍跳过来,我是非常相信冰层随时裂开的——我刚刚用鞋踩破过薄冰块。于是我们四个,L,C,M 和我就留在了边上,一边拍照,一边等待Q和A回来。我吃完了能量条,再看看山上,他们怎么还没下来呢?肉眼看他们还在中间好长时间不曾挪动过了。我们都非常担心,我们继续等呢?还是先行折回?L到底是坐不住,他爬着很陡峭的碎石路上山,企图从另一条路通向前方的冰川。我觉得那样的路是同样危险的,因为很陡,根本就算上去了,也很难下来。不过L是个汉子,不愧是沈阳的,他的体力和意志都是值得钦佩的。我们站在下面,在推测,他们俩会不会从后山回到车上了呢?以他们的体力和速度,应该已经下来了阿?在寒风中颤抖的我们虽然站在阳光里,可是还是止不住的抖动。时间就这样过去了,我们把爬到半山腰的L示意了回来。半路上,遇到了忍不住从车里跑出来的李师傅。他顶着强风,怕我们出事,出来找我们来了。因为他穿的少又没带帽子,被风吹得头疼。我们都很抱歉的。没过多久,Q和A也回来了。事实证明了,Q是在证明他的体力有多好,他能找到很好看的冰川,A在冰川上拍的照片证明了,如果能上去,就能看到那样的壮丽的景色。我没有后悔,因为我选择了安全和安心,为了好看的照片冒这样的险我觉得不值。我脑海里一直浮现着人掉在冰块了,没有多久就被冻死,结在冰里的场面。可能是科幻灾害的效果电影看多了的缘故。Q 满不在乎的语气和样子,不屑的眼神和依旧的干脆在此时的我看来是一种不负责任。他莽顾了自己和A的安危,还让我们在下面为他担心等待。他是在显示表现些什么呢?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的呢?真是那些冰川么?他也不是第一次来,第一次见到冰川。他的执著和坚持使人害怕,他的一意孤行和高超敏捷的行动力让我担心。我有预感,他所说的珠峰紫蓝色冰川的难度一定是卡惹那的几十倍,就看他对卡惹那的态度,仿佛他只在家里的后花园闲逛了一圈,回到沙发上悠悠地叹了杯午后红茶。

 

    耳边还是不断传来李师傅和L同Q的关于刚才上冰川的讨论。李师傅是个古道热肠的人,他其实没有义务离开车子去找我们,可是他很了解Q,担心他的刚愎自用自信过头会早晚出事。要知道这冰川来回只需半小时,但我们一帮人足足磨蹭了一个半小时才回到车上。我的脑袋进风了,头开始强烈的疼。我爬到最后排,打算让车里的闷热烘焙一下我已经被风吹皱的一池春水,将它慢慢熨平。这里的风平浪静让我缓缓调整了呼吸,我真希望这一刻的平静与孤独一直陪伴着我,比起刚才能淹没我高八度声音的强风,刺眼的阳光和绝尘的荒凉,我更享受着蜷缩着的车尾箱的无限温暖。

 

    十二月十四号 日喀则——江孜——定日 13:45

 

    由于在出发前做了大量的功课,我知道带了护照的我很有可能不用办边防证就能上珠峰。这里的规矩很奇怪,要么你要在户口所在地早早的办证,要么你到了拉萨或日喀则办,再一个,就是带护照,连国人也是,而且他们不管是不是激活的护照——也就是说一本空白的护照也能让你过关。L是过来出差顺道旅游的,他没有带任何东西,我们一帮人今天上午在扎布伦布寺玩,Q,李师傅要带着L去办手续,我们明天就要登珠峰了。隐约听到李师傅和Q的争论。Q对任何困难险阻都显示出无比的乐观和早有预料早有对策,这让信任他的L很是放心,李师傅虽然不是能言善辩,但也句句有理,他在西藏的经验也不容小觑,一个月他有22天都在珠峰或者去珠峰的路上。我不知道孰是孰非,内心一直祝福着 L的事能够顺顺利利,我们一行人可以如期出发。

 

    扎布伦布寺的管理相当差,我们9点多到,守门的不让进,我们虽然打算蹭票,但如果要耗时间等机会的话,区区几十块钱我们不会吝啬,但是守门的死脑筋又推说售票处10点钟开门。于是我们既不能卖票又不能蹭票,只好在门口傻傻的等,向着日光的方向,好想象这初生的太阳是照耀在自己身上的。呼呼的冷风吹过,我们无奈又寂寞,没有人开口说话。

 

    等到了门开了,我们能进去,才逛一个多小时,我们约定在门口会合李师傅他们的时间又到了,我还是很想看怎么才能绕转经道走一圈,它盘旋在山上,像一条围巾一样绕着整个扎布伦布寺的脖子,我找了很久问了几个喇嘛才知道它的入口在寺门外。

 

    匆匆走出寺门,正好碰到Q,他们回来了,看样子是没有办成边防证。验证了李师傅的话,Q的气焰没有像之前一样嚣张了,李师傅也没有趁机出来显示一番他的判断和估计。Q淡淡地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要真是查得很紧,我们肯定有办法把L混进去。他还是很有信心,这一点,我也认同,因为在中国大陆,很多规矩看似很严谨,其实只是形式,而且是不懂变通而已,只要花些脑筋,还是有很多办法的。旅游管理在这里水平尚低,看扎布伦布寺就知道了。

 

    时间上我们还有1个小时就要吃午饭然后赶路去定日了,可是我看着那条还没有踏足的围巾却不情愿就这样离去。我希望他会同意让我们用极快的速度去走一回转经路,不过我必须先回车上拿帽子,脱下沉重的外套换上防风的Gore-tex。悲凉而深远的日喀则一望无垠,我庆幸自己有坚持上转经道的诚心。然而,这一切都在Q的眼里,成了他认为的,我任性,一会热一会冷一会晒不能迅速行动的凭证。

 

    只有到了西藏这样的地方,才能真正看到一个男人的肩膀和心胸是否宽广。在城市,有太多伪装和表面浮华把一个人的真正面目掩盖,一个人的纯洁思想屏蔽。

 

    下午,我们终于达到定日,这个鸟不拉屎的偏远的地方。天气越发显得干燥严寒,一到晚上就没有电源了,冷冷清清,四下无人。越在这种干净冷酷的思绪底下,人越发只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定下了客栈,我们就没什么可干了。百无聊赖,无处打法时间。大家都来来回回,不能适应突然的空当。

 

    我看Q一个人坐在车上,于是上去,反正在外面吹风还不如呆里面聊天。

 

    Q突然开腔,明天你还是不要上珠峰了,在大本营下面拍拍照玩一下,上面很危险的。我的心突然一沉,镇静了一会儿,我问,这句话怎么说?

 

    Q一反常态地用讽刺的语气说道,我看你矫情做作一会冷一会热的,看体力根本不是你所说的经常锻炼跑马拉松的人。你知道么?太阳出来后我们才能上山,没有太阳的珠峰是个地狱,太冷了无法前行,然后我们有几个钟跑一个来回?太阳下山温度立刻跌到零下20以下。任何生命不能过夜。你这样如此危险,我要走在前面做领头羊带队,我根本看不到你,与其你到时自己回去,体力又跟不上,还不如在边上玩一下,随便拍拍照?

 

    我一听大怒。说我的体力不好?的确,如果你是拿我和你比的话。我的确不如你(可是你一个男人拿自己的体力和一个女人比,赢了能说明什么呢?这样的比较有意思么)。你跑的可快了,像只藏獒,你走这么快是带队的么?在卡惹拉冰川只有你和A 上去了,其他的人根本跟不上你,你也不等一等,下来的时候我们也不知道你下来了没?什么时候下来,还倒过来我们等了你老半天担心老半天。你到底想证明什么?你厉害爬山超快?你能走我们(我一个)不能?你是个带队的么?你是为了带我们来照顾我们安全让我们看到最美的景色,还是你自己要每一次征服珠峰的什么,破一个什么纪录呢?

 

    这时,他还在坚持些什么,L上车了,他听到其中一些对话。他狠狠地批评Q, 说他说话太直接了,伤了我的自尊心。我哭笑不得,在我看来,根本不是这回事。他说的,我体力不好,怎怎样拖拉会拖累这个团队,我都不计较,他不了解我,他乱说瞎评我不介意,我知道自己不是就行。可是,我的问题是,你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如果他来的目的是为了带有能力有可能上去登顶的人上去,那他应该了解每一个人的需要,看看登顶是他一个人的愿望还是大家的愿望。

 

    如果是为了证明他个人的能力,他都来好几次了,况且和我们一帮人——普通的旅客,甚至都没有强度如此高原登山经验的人比,就算赢几条街,能有能怎样呢?我不明白这甚至是一份怎样的沽名钓誉或者逞个人英雄。

 

    如果他是为大家有个美好的回忆,都能力所能及去达到可以到达的高度,那他又何必在意是否登顶或者什么速度呢?大家共同进退,到点了,自然无论去到哪里都往回走就是了。总之,我的意见是,大家应该始终在一起。我从来没有想过像Q这样的计划——他带着他认为体力最好最有希望的A 登顶,其他人到点了自动往回走回到车上集合。而且,更重要的是,他自相矛盾。如果他真的每一步都去当探路的,尝试过可行的路才让大家走,那为什么要分开走呢?那更应该是大家寸步不离啊? 像他在卡惹拉的表现,我根本无法想象,他走的很远了,后面的人如何顺着他说的安全的路径继续往上爬。随便谁掉到深山悬崖,他怎么神速也无法挽救吧?

 

    生命是可以拿在珠峰冒一个这样的险当赌注的么?我看不清Q了,他是个生意人的话,他会了解顾客的需要,现在谁站出来说他一定要登顶呢?他是个汉子,是把我们当朋友的话,他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做这样的安排莽顾大家的安全。 L居然说我曲解了Q,把Q担心我安危的好意理解为一种伤害和挑战,伤我自尊?我欲辩已忘言,无法条理清晰地让大家静心下来慢慢说下去。只觉得,他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如果为了生意,他应该只管我们高不高兴,如果为了他自己,很显然,他没有说服我接受他这个建议。他让我很失望,突然跌入了万丈深渊。之前的信任和好感一扫而光。而这时,旁人的劝说和气氛的试图缓和在我的眼里都是那么的跑题无厘头。我的疑问始终没有人能解答。我突然站到了Q的对立面,让同行的人很担心。我也内疚,不过我没有让步。除非Q自己站出来说明一切。其实我并不介意他直接说他是为了他自己。我也宁愿相信是那样的。因为如果不是,那他实在是词不达意不知所云了。事实上,在去完珠峰下来时我才敢断言他是有私心的(或者说顺带的私人目的的),因为他在路边的看似站岗亭的地方张贴了宣传自己酒店和他一手策划的旅游网站。A 在爬山的时候丢了他的眼镜和相机,那时唯一记录卡惹拉冰川的照片,Q竟然表现出超乎寻常的惋惜,有点过了。在这些观察之前的所有讨论,我从来没有下过任何缺乏事实根据的论断。

 

    L和其他人提出一些所谓方案,我和Q 的分别同意了,其实它是什么样的方案我都会同意的。我不在乎它是什么,只在乎它是大家讨论商量的结果。

 

    定日的所谓旅舍客栈,就是像电视里的监狱一样的铁床,乱糟糟的一切,白色略带油污的墙壁,油腻的床铺,一切让我想起我是睡在藏民的卓尔不群的棉袄上,一位畅游大地的吟游诗人旁。我也不计较,我风尘仆仆地来,颠沛流离的一路奔往珠峰,难道会介意这路上理所当然的原汁原味吗?大家在藏民的客厅里生起了炉子,算是可以取暖,屋里乌烟瘴气,藏民在吸烟喝酒,大家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静静地等着谁先提出各自回房睡觉。一池死水,大家都没有勇气说再见,我的内心象悸动的潮水,翻滚喘息,蠢蠢欲动,我想立刻离座回房蜷缩在自己的怀抱。

 

    我装作若无其事,铁石心肠,其实我心中充满了挂念,看自己流下的热泪,在沉重的黑暗里穿梭永不停息,如同流星般闪耀晶莹,我希望这一秒永远地停在那格瞬间,不再回来。

 

    次日凌晨05:30

 

    其实我整晚都没有真正入睡,窗外的星星是如此之多,整个银河系像皮带重重地甩到了我的面前,流星,我第一次见到流星,虽然它不是我想象中的划过夜空的浪漫,它们鬼鬼祟祟地闪动,你焦点不知道如何放,才能更准确抓住它们。你分明感觉到它的轨迹,却又因为轨迹太短开始怀疑自己眼花——是它们的确飞过,还是自己的泪花在眼眶里灵动地闪。我对夜空的爱啊,爱到穿透昼夜,爱到花尽心机,爱到不能回头。珠峰的夜空,和在英国Llandodno看到的不一样,也跟尼泊尔Pokara的很不一样,它是更繁花锦束更凄厉艳绝的。假得像真一样,真得像假一样。

 

    回珠峰的路上,闷热的车里,我被夹在M和A的中间,动弹不得。看着前方煞有介事认真开车的李师傅,迷迷糊糊半梦半醒的C、望不到尽头的前路,无限的疲倦,无限的伤感,绝望而平静。人生多么沉重啊,它应该被设计得更短暂,更浓缩,我希望至少我的可以快点结束,生命的意义不在它的长度,在于它的宽度。长达六个多小时的车程,我们又回到了日喀则,一个晚上有暖气的地方,那是多么令人向往的事情啊。我的四肢在珠峰上缺氧无力,现在在车里禁锢这么久,有点麻木了隐约觉得体力透支不胜负荷。坐又不是躺又不是。我整个身体处于一种紊乱的状态,空虚松弛,夜色在窗外显得格外诡秘,风声擦着车身,让车里的人分明的听出了袅无人烟的残酷。我感受着无限的凄清孤独,希望自己壮怀激烈地死去,一切如同在梦里。

 

    回到拉萨后的日子幸福得不值一提。

 

    其后,L和A都因为各自行程问题离队了,剩下M,C 和我踏上去林芝的路。我要在那里庆祝我的生日。

 

    过米拉山口的时候,我分明觉得冷。真冷,比珠峰还冷。我在发烧。一路过了米拉山口,海拔应该低下来了,我却越来越不舒服了。

 

    林芝是西藏的江南,大山林立,沟壑纵横,无限的意志消沉,浑浑噩噩,我几度就想着走在路上突然倒下就这样永远留在那里。热水是唯一的希望,我把水壶藏在怀里,希望我体内仅存的一丝热量能继续保持着水的温度。即便坐在阳光底下,我都无法遏制地颤抖。绝望给我持续的幸福感,无限的内心的宁静,孤独让我的痛苦表情无所遁形。当我对坐在旁边的C静静的说,待会儿到了山顶请你轻轻的把我推下去,我是认真而丝毫没有杂念的。形容枯槁的我,估计一定很吓人,C居然笑了,他以为我闹着玩的,也轻声地回应,别傻了。他如此温柔,让我难过,像是微微掀起的波澜,一个决心葬身浩瀚荒野的人在没走多远遇到前方竟然有一片绿洲,多么不协调多么令人扫兴啊。生固然沉重,死也不易啊。

 

    林芝是凄凉,素净,祥和的,凝固了千百年的永恒,美的那么不纯粹,冷的又不像是冬天,美得让我找不到任何季节去标签这种特殊的景色和气候。这种残酷的简单,残酷的美,残酷的荒凉。它有活着的植物证明着西藏江南的美誉,可是,对比起气势巍峨的苍凉突兀的珠峰,我更喜欢后者,毫无掩饰,干脆而彻底。不像眼前的似是而非,莫衷一是。

 

    C就像天使一样每天周旋在撒旦和可怜虫之间,他缓和了僵硬的气氛,无私地贡献了自己的注意力,忍耐和爱心,我真的很佩服这样的和蔼可亲,可惜我做不到,我是魔鬼。但我至少分明地感觉到天使的温暖,有了C,我更肆无忌惮地发呆了,我知道他是我在林芝的精神依靠,我稍有行差踏错,天使立刻跳出来DING我一下。我就反应过来了,回神了。

 

    纳木错呼呼的藏北的风,几乎让我停止了呼吸。它反光的美艳绝伦时刻照耀着我的灵魂。我在那儿留下了一滴泪,留下它变成永远不带走也带不走的忆记。

 

    一切终结。

 

    天天流鼻血,极其干燥的天气让我的呼吸极为不顺畅,每天早晚清理我早已不堪的鼻孔,清理血迹和灰尘,空气中的悬浮物,沙子,杂物,在城市里任何你想象不到会塞在你鼻孔的东西。

 

    我的周期本来在去西藏前应该正好完结,孰料人算不如天算,气压低、缺氧、高寒、温差大、风沙,让它终于有个借口在我达到拉萨的后趁着高原反应最厉害的时候肆虐欺压着我,让我遏制不止的脾气在M的耸动挑战下终于爆发。

 

    我在珠峰上往回走时崴了的右脚,在回到拉萨,甚至香港后,还在某些动作和角度下隐隐作痛。

 

    我在林芝开始的长达一个月的咳嗽,终于在服用无数中西药,打点滴之后被制服了,但喉咙还是不时像火烧一样疼,大口地喝水就会提醒我,那是西藏给我的礼物,一份特别的纪念品,有时我甚至变态到不想治好它,让它成为我永远的痛。

 

    举目随处可得蓝得深邃,石破天惊的天空,自由,孤独,像个没有开始没有终点的环,像条不能回头的路。

 

    这一切都不足已形容我受到的苦楚,更重要的,我不能告诉你们也不知道如何形容,我内心是如何的疼痛,它比任何身体上可以承受的伤都深,新伤旧创共冶一炉。

 

    在我没有看到L的西藏游记之前,我没有打算写下以上文字,因为我本来打算将它永远珍藏在心里。L是个明理的人,我不希望有不切合事实的其他版本在他心中留下任何关于是次旅行的遗憾。因为他认为我和Q不和,是他尝试调和而最终不能达致完满解决的,是个污点。我却不这样认为。我尊重每个人的看法,Q当时是什么心态什么出发点,已然不再重要,我也深深感受到了西藏的美,它给我的震撼力是任何旅行不可比拟的。珠峰之行在我的期望值以外,我本来也只打算像一般的旅客只取道大本营,拍拍照什么的。没想到这需要诸如“通过雪山登山训练并获取资格证的专业运动员、旅游局体育局等单位审批通过、50万元登山费用”等的条件。我们轻易地绕过了重重关卡,最后大家都安全地回来,这是最最重要的。而且,在我的世界里,没有和任何人必然成为朋友的理论,无论是隔膜或者误会,或许都有背后的原因。可是无论什么原因,不合则去仍然是重要的一条。

 

    我本来无什么所谓。

 

    是我的固执坚持或者任性幼稚给大家带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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