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婺源春色:在花开的时候说爱你
作者:佚名  文章来源:21CN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9/2/12 15:35:36  文章录入:ahaoxie  责任编辑:ahaoxie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更与何人说。

  终有归时,终有别时。

  恍若魂梦萦兮,此时,竟迟迟不能静心。

  一山一水,一茶一月,一人一犬,一诗一花……

  一个全然仿如梦境的世界。

  江西,与浙江比邻而立。而关于婺源的视觉感受,来自于师傅的图“江南”和“无梦到徽州”,水粉般的质感与意境,于是我相信,江南的诗意不是语言足以描绘,它适宜寻梦,

  在婺源时,你会想到李白,陶渊明,杜牧,王维,张若虚,于是信口吟来三百句,仍是道不尽,千般风情万种风月;甚至举手投足间,也能触摸到古老的味道,它完全是一张洗尽铅华的素颜,温柔细滑,却不敢轻薄。

  三月江南,桃花雨下的空气乍暖还寒,目及处,粉墙黛瓦,娇柔黄花,青石子路,灰格子窗,不远处是欲语还休的碧带河,行者的梦呵,在这里,散作一地的新泥,翻着芬芳,我以我心书我臆,于是等待一句温柔的招呼在耳侧响起:原来你也在这里。

  张爱玲————这是真的。

  有个村庄的小康之家的女孩子,生得美,有许多人来做媒,但都没有说成。那年她不过十五六岁吧,是春天的晚上,她立在后门口,手扶着桃树。她记得她穿的是一件月白的衫子。对门住的年青人,同她见过面,可是从来没有打过招呼的,他走了过来,离得不远,站定了,轻轻地说了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她没有说什么,他也没有再说什么,站了一会,各自走开了。

  就这样就完了。

  后来这女人被亲眷拐了,卖到他乡外县去作妾,又几次三番地被转卖,经过无数的惊险的风波,老了的时候她还记得从前那一回事,常常说起,在那春天的晚上,在后门口的桃树下,那个青年。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事实,至此,我以为,去婺源,攻略是次要,心情才是主要。

  碍于承诺,攻略是必写的,却甚为不得我心,故缓缓写来,夹叙夹议,勿以为怪。

  艳阳天

  出行当天,阳光好的令人不知所措,而我和雪莲却在狭小封闭的车厢内度过。上午9点上车,捱过煎熬的七小时半,难忍的腐臭空间几度令人欲昏,至婺源县城紫阳西站,已是黄昏4点半。期间在嵊州有小憩片刻以作用餐。我们矫情的在车厢内啖着零食,不肯下车就餐。(宁波至婺源,朝九发车,每日一班,票价144元)

  捧着打印成籍的攻略,穿过步行街,寻找传说中紫阳最高档的酒店“金牛宾馆”——这个热水限时供应,光线昏暗,地毯发霉的宾馆,想必是10多年前的紫阳之最,鉴于此,得出一结论:不能迷信攻略,尤其不能迷信陈年往事的攻略。(镇内出租车起步价3元,西站到步行街车价4.5元左右,打表)

  感谢故友的盛情款待,尤其感谢他从黄山而来一路奔波纯粹为我们接风洗尘,很干净的愿望。友情真意同样让人感动,遂允之为“前期”,而雪莲,则成了他的“现期”。

  阳光下小口小口的品着自带的功夫茶,随意翻阅着如影随形的安西水丸的《常常旅行》,心情进入旅行的素描状态。

    细雨缠绵

  无梦睡到自然醒,推窗,竟见窗外春雨淅沥。幸而是去清华,无论如何也是一镇,至少是石板路吧,我想,与雪莲彼此底气不足的互相宽慰着。

  打车至北站(车资3.6元),北站的大门被一硕大的铁栅拦住,我们在门口徘徊良久,咨询门口的掮客何处入口,掮客粗壮的食指一戳栅栏“爬过去”,三个字掷地有声,我们先是愕然,继尔相视大笑,遂訇身蹒跚而过,戏语:难怪当地人个个身形矫健,端的是如此练身。上车,坐于最后座,至清华镇,车资每人6元。

  行李落安于传说中清华吴老师的驴友驿站——话外音:其实住宿不必拘泥于传说。没见着该德高望重的老师,也不以为憾。仍兴致满满的坐车去思口。(思口位于紫阳和清华的中端,我们是怕行李的负累导致行程不快而先至终点再返中点,身强力壮者不需参考此攻略。)

  思口最盛名的景点是思溪和延村,路口有摩托拉驴,人均3元,直抵思溪。从思溪游毕,可步行返程经过延村再回路口。思延连票36元。村内满是农家菜,价格相当于宁波的市价,炒蔬菜10元,加荤腥20-25元,土鸡20元/500g,通常一只鸡重1500g。

  游毕思延,经长滩,可回清华。我们因在此处有艳遇,导致长滩计划搁浅,直达清华。至清华后,作四人行,逛老街,穿过横溪而过的石板桥,爬上沿溪的小山。山坡并不陡,适合散步,山径是明清年代的石板铺就则成。

  天色将黑,我们踱着碎步,试图穿山直抵彼端的彩虹桥,我们只是纯粹的散步,至于风景,计划是次日凌晨购票入内再作观赏与摄影。临近廊桥时,蓦然,有两位从天则降的拦路者,着警服,持警棍,大有衙役之势,逼我们原路返回;按正常的逻辑,我们在山上漫步,不去景点也要购票,这似乎是无稽之谈;于是我们执理争词,作一翻无用的口舌之辩后,无奈购票,并经友情商榷,获他亲笔签名门票一张,次日仍可使用。

  此间,经典剧幕与台词:连绵起伏的群山,漫山遍野的油菜花,潺潺而过的溪水。该衙役云: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买,要想打此过,留下买路钱,才能跟我来。我的神哪,整座山坡和田野居然是景点买下来的,我们望着山上的了望台和摄像机,咋舌不已。

  返镇上觅得街头一饭店,店家为人爽快,为我们的美食要求而奔赴农家索土鸡一只,大呼美味,价格公道,可惜店名和电话均佚。

  友情提醒:婺源满大街都有可能产生艳遇,在饭庄,我们遇两位超级玉树临风的意大利帅哥,向邻桌的我们求援“English?”虽然他们最终点了“only soap, no chicken”和一盘子cabbage & noodls,却惹得雪莲口水涟涟,直恨艳遇沪哥在先,只好按下春心,却满口不甘与失落,我却不以为然。经测试后鉴定,她喜欢外籍帅哥,我喜欢江南土著。

  我们邂逅的帅哥——一个称为舰长,另一个称作有拉,来自上海汤臣,汤臣豪坑——极度想念他们的可爱风趣与善良率真。

  舰长和有拉随意在街头找了标间,带独立卫生间热水器,50元。我们下塌于吴老师家的青年旅馆,无独立卫生间,50元。于是愤愤不平了好久,发誓再也不找什么老师家。

  夜凉如水,温言如梦,在晚风中作别,相约次日晨游彩虹廊桥。

  行者之心,不可捉摸。

  添置了全套的户外装备,大抵是为了折腾自己,我了解自己对人际关系的苛求近乎于洁癖,抗拒的越多,越觉得孤单,于是检讨这种处世方式是否正确?

  解剖自己和分析别人,都不是一件让人快乐的事情,却成了习惯。

  怀出世之心,做入世之事。于是坚决的做一只驴,做一只能够忍受各种环境挑战的驴。

  做一只如假包换的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首先有难受的事,选择沟通或者包容?

  吴老师的青年驿站有个致命的弱项,便是隔音效果奇差,屋舍外头的聊电话声丝缕可辩,堪比长篇小说的拉家常声如锯木一般的刺耳,忍受到了极限,便鼓起勇气开门欲提醒她,不料我只开门探首,她便颔首致歉,继尔转身进屋。

  有礼貌的沟通比无原则的包容更有效,能让彼此的舒适度平衡到至高点。

  江南进入三月以来,便多雨。

  雨季的气温骤然凉的沁肤,旅途中的人睡意薄浅,凉意袭来,黎明辄醒来,便卷起吴老师家的薄衾,枕着悉悉嗦嗦的雨声假寐,而脑海中有次第的历史和新鲜的计划排山倒海。

  有些倦意,又有点恍惚。

  下得楼来,找到J和U的约定点,开始寻觅早餐——我们的口味竟是惊人的一致,都想吃豆沙包、茶叶蛋和豆浆,找遍半条清华镇新街,只一家店有售(顺发餐馆),于是惟恐错过般风卷残云如饕餮,便折身前往彩虹桥。

  彩虹桥的门票是昨夜被胁迫着买的,票价20元。售票员说,往年是28的,现在跌价了。这句话让我们好好揣测了一番,加上自己的想象,就成了一种讨价还价的正当理由。

  从老路走,过田埂时,有一工作人员大叔疾步追赶上来,力劝我们从景点正门而入,而我们出示了昨夜有签名的门票,执意要走山路,交涉了良久,他看我们固执如牛,只好退让,惟要收走我的门票以作证明。因他不信我们在先,此时我也怀疑他的身份和用意,急的他以手指天,直嚷嚷:你看看这天,你看看这天……

  理论上,要是老天可以作证的话,监狱早就关门了。

  因我身后有三人撑腰,也没把他的脾气放在眼里,末了,他一把扯下身上的工作证,塞我手里:喏,你拿着这个,总该信我了吧?于是我戴着上书“彩虹桥景区 工作人员”之字 的工作证,昂首阔步于所谓景区的山上。

  事后,J说他遗憾没有为我留影,以纪念我临时客串的工作人员身份。

  有人说,去过泰顺廊桥的话,彩虹桥是不必去的。我没有去过泰顺,所以还是欣欣然迂回了两遍,廊桥不长,约百米余,桥下右有竹筏靠岸,左有整齐排列的石墩子可跃身而过。至全景游毕,方认同前人之言。

  计划安排的甚为紧凑,彩虹桥下来我和雪莲便回驿站与吴老师作别,事实上我们并没有亲晤吴老师,接待我们的是吴爸和吴师母。待我们结账下来,J和U已经谈妥包车的行程和价格,效率高的惊人。

  坐上温暖的包车,前往大鄣山卧龙谷,这个景点不在我们的计划内的,纯粹是为了满足J的愿望,自然我和雪莲是漫无目的的信步闲游,而我们又迷信于J的组织领导能力,且成全别人的愿望而不损害自身的利益,何乐而不为?

  事实上,我们迷糊的很,事先根本不知卧龙谷就是一座毫无个性的山,和宁波的五龙潭无异。海拔700米?除了山脉就是少的可怜的山泉,若是勉强称之为瀑流的话,我觉得是用了夸张的修辞手法,这样功利的误导不厚道,当然仁者乐山,智者乐水,要是有闲暇有情致去挥霍时间也是不错的选择。至少,山上的猕猴桃酒,不错。(票价55元,性价比超低,强烈不建议去)。

  徒步登山,ZN级别三级,幸两侧有涓涓瀑流,偶有远树姹紫嫣红,如凌霄花开,方未觉疲劳。下得卧龙谷,已是午时。偏山下无营运车辆侯客,无奈我们只得求助于摩的,此时受窘于时限和生理需求,我们必须下山吃饭休息,以作下一场徒步。

  以一只袖珍红薯充饥后,与U一起坐于摩的疾驰赴小岭脚,路程不远,约两三公里。小岭脚是一处偏远的山村,民风淳朴,我和U在路口拦劫了一位拎菜篮子的大妈,又哀求又谄媚,超水平发挥了我的斡旋能力,执意要去她家吃饭,虽粗茶淡饭,却也不失为美味的山珍。感动的细节是,待结账时,她拘谨局促的说:随便你们给。

  炒两个蔬菜,一个蘑菇汤,我给了30元,她满脸欣慰。临别,顺便捎了一小撮手工茶。

  J指点着图纸说:翻山越岭,徒步线,去理坑。

  此时,我敬他为太阳,自贬为向日葵。在山上我爬的气喘吁吁,直喊救命的时候,U打趣道:J,你是太阳哎,要帮帮向日葵的呀!忽然觉得U很可爱,而自己拍马屁的水平也与海拔一并拔高。

  这一徒步线的ZN级别,窃以为五级。沿途风景一般,强度颇大。幸得J和U的绅士风度,他们帮我们拎了一小半的行李——而这是我们相识的第二天,双方并未有任何信任的基础,于是得出结论:上海男生很好很绅士。

  下山便是金刚岭,村口有一架秋千,便四人轮流小憩。U坐在我身边,用脚支摆着秋千,体力便在荡过来荡过去的微风中渐渐修复,很有苦尽甘来的感觉。这一幕一直感动着他,也感动着我。其实驴者在物质上要的不多,不在于精美,不在于高雅,甚至可以放弃舒适,他们要的是纯净的行走,一路美景,偶遇知己。或许这种追求鲜有人理解和认同,却是驴者的信念。

  应小岭脚大妈的提点,有她的亲戚摩的来接,雪莲和J的那个老司机稳如泰山,而我和U的那个司机则显得驾驭无力,载U的时候摔倒一次,载我们俩的时候又摔倒一次,目睹他歉意而狼狈的神情,我不断安慰他,瞬时觉得自己也低矮下来,仿佛我们三人都是弱势群体般需要相互的宽慰和支持。司机的棉线鞋子用作刹车不住往路面蹭,膝盖被泥泞的黄土涂抹的潦倒,我频频回首对U说,他好可怜。U嘴上骂我,你要是写在博上,会被人说很十三。而付账的时候却又硬是加塞给他仅有的一包烟。

  此时,见识了U的善良。发觉J和U都像宝藏,处着处着就有迷人的优点冒出来。

    此时,已是傍晚,入住于理坑摩的的亲戚的家。从岭脚大妈到理坑余大叔,真是一表三千里的亲戚。按我们的请求,杀土鸡一只,以养精蓄锐。趁余大叔家人做菜时,我们闲庭信步了理坑——这个古老而神秘的进士村,幽暗逼仄的小巷像是一篇回文,耐人寻味之极。自然我们在回文体的小巷子里迷路了,“太阳”J被我们善意的揶揄了一番,他也不以为恼,洒脱的紧。

  毕竟是出了名的景点,沿溪有林立的酒吧,有西藏特色店,我和U在一间名为“状元红”的酒吧内品着店家友情赠送的枸杞米酒,J和雪莲在一旁不断按着快门记录我们故作玄虚状,夜色很美很醉人,酒味很甜很醇厚,于是又拎回一瓶殷红如血的枸杞子米酒,售价20元?和猕猴桃酒同价,均为矿泉水瓶装。此时才醒悟店家的友情赠送均是高招,实在让人不忍抗拒。

  夜宿理坑翠竹山庄,山寒料峭,坐于床沿闲聊,经过一周天的劳顿磨合,我们四驴已俨然是患难之交。天天一只土鸡,夜夜一杯功夫茶,时光如此暇逸,人生如此写意,夫复何求?

  徒步从大鄣山到理坑,或者从小岭脚到金刚岭,对新驴来说,都是一种极限的挑战,慎之,慎之。

  晨起,在余大叔的带领下,去理坑的山头兜兜转转,该山头可以俯瞰整个理坑古村。在山上,遇惊诧一人,余大叔大声招呼他“县长”,我便惊讶的问“是婺源县的县长么?”,余大叔意味深长的笑而不答,后来得知这是村民调戏该“县长”的一种称呼,大抵是他爱做着本该是县长才该做的事情。“县长”是一个奇怪的人,每天清晨便手持摄像机出入理坑山川间,表情如旅客一般有收获的惊喜,如工作一般认真严谨。

  我便孩子气的盯着“县长”的工作,忽尔觉得他的人生观很剑走偏锋,同斯人者几何?于是冒昧地问余大叔“该县长婚否”,答案自然是否定的。一个奇怪的人往往难有同者,而生活的轨迹则愈走愈偏,很难说是不是精神有病,我觉得一个哲学家的思维模式也是常人难以理解的,这是思想区域的差异,与地域文化的差异一般令人费解。

  令我们昏厥的是,下得山来,我们便跑到“县长”身旁,想为他留影一张,J眼尖,瞄了一眼后匆匆至我耳侧暗语:这个摄像机是没有打开的!呀,!@#¥%^&*(^&*()_无语ing。此后,我们便有了一个新词汇,形容一个人很似是而非或者故弄玄虚,就说这个人很“县长”。

  留以上经典图后,便返回余大叔家用早餐。早餐有自制的油条,土鸡蛋,馒头,白粥,简直是一场玲珑丰美的盛宴,令味蕾迷漫着缱绻之欢,我爱吃蛋白,U爱吃蛋黄,于是就着含糊道来的昨夜噩梦,精神便如风帆般高高扬起。

  餐后,第三次理坑散步,这一次,我是用心去体会这处处弥漫着古老书香的小巷,雨后的理坑,我和雪莲不约而同想到了戴望舒的《雨巷》——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她是有/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芳,/丁香一样的忧愁,/在雨中哀怨,/哀怨又彷徨;/她彷徨在这寂寥的雨巷,/撑着油纸伞/像我一样,/像我一样地/默默彳亍着/冷漠、凄清,又惆怅。

  想及此诗,便往事汹涌,心痛的无法呼吸,我曾经这样奋不顾身的走过,而多年未见的他,是否如我一般的孤单而忧伤,是否如我一般在雨巷中缓行只为忘却红尘纷扰,是否还记得另一个古村曾经撒落简单而纯粹的愿望,痛楚袭来,止不住的想掉泪,这些沧桑的陈事故人呵,它们在心底依旧安静的芬芳着,在雨巷孤傲的遗世独立着。

  世界那么大,我偏遇上了你;古村这么小,我却弄丢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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