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所料,第二天走到海拔5600的那段路,我严重掉队了,因为没走多远,我的心脏就开始难受,只好不时停下来休息。
我心脏数次检查时都是“临界状态”,可见一般是没事的,不过在睡眠不足及大运动量情况下我一般都很注意。所以这段路在我意料之中,不过我不担心,我觉得只是个时间问题,我相信自己能坚持下来。
但当时实在是太难受了,一路被众人超越。当天转山的人不多,即便加上藏民,数量也有限。小V一马当先,走的速度超过了藏民牵着的牦牛,我眼睁睁看着她走在前面,背影越来越小,直至在拐弯处不见了。
路上遇到了不少帮助我的人。因为我对第二天的转山没信心,所以把相机包给了背夫,我身上没有任何水和食物。遇到一个人,看我走的慢,就停下来把水递给我;还一个藏族姑娘,见我走不动了,就拉起我的手,带着我走,我跟她走了一段,实在撑不下去,就摆摆手,让她先走了。
足足比VICKY慢了一小时,我才到达海拔5600米的垭口,已经是中午12点半了,一算,这段上坡路我走了整整四个小时。
垭口有非常多的经幡在风中舞动,我们就坐在它们旁边休息。终于挣扎着拍了张照片,后来GRACE一直说你们为什么不多拍几张转山途中的照片呀,我们三个齐齐回答她:“老大,你来转山试试,看有没有力气拍照。”
休息了半个小时,我们离开垭口。后面基本是下坡路、平路和少量上坡路。昨天我们已经总结过:VIKCY的强项是上坡,加武的强项是下坡,我的强项是平路加少量上坡。
VICKY走下坡慢,以前她摔过,从此怕草绳。因为上午耽误了时间,我们就拼命抢时间,VICKY一直在我身后两米,我俩以极其一致的步伐走着。
我开始饿,其实这一路,我都在思念大虾,我本来不是特别爱吃虾,但路上实在没什么可吃的,就莫名其妙想吃虾,一路转山,红彤彤的大虾就一直在我眼前飘荡。远远看到一个帐篷的时候,我突然来了劲,加快步伐,踩了风火轮般冲到帐篷要了一碗方便面。饿久了的时候,平时一闻就要吐的方便面都成了美食。
吃完继续走,路上下起了雪,终于赶上了背夫,我们在最后一个休息处喝了点水,继续上路。
雪停了,又一副春天景象。大概七点左右,远远地,我看见小林师傅在山口站着,大喊着:“Jerry!Jerry!”Jerry是加武的英文名字,他八月决定跟我们一起走的时候,GRACE在网上跟我商量,直接就说“加武”如何,我一看这俩字就知道她在说谁,所以也从来没问过“加武是谁”之类的话,从此GRACE就万般习惯加武这个名字,一路上,我们一叫加武,他就更正:“这里没有加武”,我们不理他,继续叫这个新名字。不过小林师傅倒真是给他面子,居然字正腔圆地喊出他的英文名。
GRACE在车里等我们,她说,是小林师傅担心我们,她也一直向回来的人打听,都说看到过我们,但是也都说我状况不妙,落在后面。还好,我下山的这段路,虽然长,但心脏基本恢复过来了。
我们几个人,还有背夫,一起坐车走了最后的四公里,到了大金。
晚上我开始发烧,同伴纷纷指着我的脸:“怎么这么红?”一看镜子,果然象猴屁股。睡觉前刷牙的时候,突然开始反胃,跑到外面狂吐。
吃完药,乖乖休息。有点兴奋,努力平复心情。转山是我惦记了几年的事,一旦达成,还是觉得特别兴奋。不象很多时候,喜欢一样东西,真的拥有了,也就失去了盼望的心情。转山不是这样的,它依然是我的幸福和喜悦。
转山是很多人的愿望。许多藏族人、尼泊尔人、印度人都来转山,他们认为,转一圈,可以洗尽一生的罪孽;转十圈,可以免受地狱之苦;转百圈,可以升天成佛。有人在转山途中死去,但仍有许多人努力来这里,听说来这里的印度人,很多都是在印度很有社会地位的人,如医生、律师等。这可能也是因为来神山的费用比较高。
印度人认为,印度最著名的河流恒河发源于这里,他们把冈仁波齐称为“凯拉斯”;佛教中最著名的须弥山也指这里;象雄苯教时期,冈仁波齐被称作“九重万字山”;耆那教中,神山又被称为“阿什塔婆达”,意为“最高的山”——同圣湖一样,这许多的称谓也是在表达一样的情怀:这里是世界的中心,这里神圣无比。
我想起上次离开西藏时,同飞机的藏族女孩巴桑冈错,她就出生在阿里。她告诉过我,她的奶奶七十多岁了,还经常转山,早晨出发,晚上就可以回来。
那些转山的背夫,其实也无比幸福。那个15岁的小背夫,路上就兴奋地告诉过我和VICKY:他已经转过八十多圈了。
上一页 [1]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