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古城

　　凤凰，一个牵挂了很久的名字，一个据说是中国最美丽的边城，三年前我就已经动心，却直到今年方能成行。尽管动身前，有人告诉我凤凰并不如想象的美丽，冬季的湘西清冷、灰色……然而，这一切终究没能淡化掉我去凤凰的念头，我还是起程，往梦中的凤凰奔去……

　　近二十个小时的火车慢慢摇到了湖南吉首，又因为不熟悉环境，上了一辆私人的中巴车，足足等了三个小时才开，到凤凰时夕阳已很模糊。像个约定，迟到了三年才得以相见，在夜色温柔里，我心中默默念着：凤凰，我来了。

　　去找客栈的路上，凤凰古城的气息萦绕而来，很庆幸凤凰并不像大家说的那么冷，让我可以以一种从容的心情慢慢走在古城的青石板路上。在客栈放下行李，向老板问了大致方位，出门先去找东西填肚子。

　　沈从文故居不远就是凤凰最繁华的街，窄窄的石板路蜿蜒地延伸着，街道两边老旧的木楼木屋都做了买卖，或酒馆、或银号、或布坊，店名皆古雅别致，乌黑的门楣、窗棱上大都高挑了点亮的大红灯笼，一条街望去，家家香艳、户户温暖。不辨方向地走着，却来到了凤凰最有名的“流浪者酒吧”，听说但凡来旅游的人大多要到这个酒吧里来坐坐，而当你询问起凤凰夜晚的去处时，当地人也无一例外地会提到这间酒吧。酒吧是一栋真正临沱江水而建的两层吊脚楼，位于回龙阁的吊脚楼群中，钉满墙壁的各色名片和照片、留言无声地述说着曾经的故事，世界各地的洋酒与竹制的竹耙相映成趣，咖啡香里交织的正是窗外乃的船桨声。一餐简单的饭后，捧一杯果汁，就那么望着月色下的沱江在脚下缓缓流过，清浅的灯光里虹桥隐去了它的轮廓，在城市里游移惯了的心变得格外平静。

　　一夜无梦，宁静的凤凰在乳色的雾霭中苏醒过来，沿着沱江边信步前行，冬季里温暖的阳光穿透云层，为早晨的凤凰涂上一抹金彩。朴素的土家族和苗族姑娘在沱江边洗她们美丽的衣衫，洗衣棒敲击出一片此起彼伏清脆的声音，这大约也是沱江的晨曲吧。泛舟沱江，我不知道这船是在水中游还是在草上行，没有见过一条江里有这么多水草的，纤长如发丝的水草顺着下游的方向轻舞飞扬，密密地布满沱江的角角落落，还有一种橘红色花朵状的浮萍掺杂其中，令远观清澈的沱江近看竟如浸满水而开花的草地，划船的土家族大叔告诉我，这“一蓬蓬的水草就是鱼儿们的家”，这话于他是平常，于我，便已成诗。游山玩水饿了，凤凰的“血粑鸭”是最值得期待的佳肴，鸭血拌和的糯米块用茶油煎熟，再用香葱、青蒜、大红辣椒等与鸭肉同炒至色泽金黄的一大盘，配上用野葱、野菜和糯米、粘米、腊肉炒成的“社饭”，让号称不吃鸡鸭的我竟一口气吃掉了近半只鸭子。这让我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饮食变得“单调”起来，每餐必是到黑仔餐馆要二十元的半份血粑鸭加一碗两元的社饭。下午时分的街道，开始充溢着浓浓的姜糖香，这是凤凰的姜糖作坊里在制作姜糖了。姜糖是凤凰的特产，生姜、糯米、蜂蜜等熬制到极为浓稠，如面团状，往作坊门口的一个大铁钩上一挂，迅速拉长至大拇指粗细的条状并用剪刀剪成小段，剪姜糖动作要快，因为温软的姜糖一冷却就会变硬。凤凰街上姜糖作坊极多，家家开始做姜糖的时候，空气里飘荡的便都是糖香，耳边响起的也是一片“喀嚓”、“喀嚓”的剪刀声，走在这样的街上，恍惚记起《过故人庄》里的几句：开轩面苗圃，把酒话桑麻。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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