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乔建华

中国有野生东北虎豹种群吗？北京师范大学虎豹研究团队经过数十年的努力回答了这一问题。

在过去的100多年内，东北虎豹赖以生存的森林被大量砍伐，生态系统中的食物链逐渐断裂，数千只野生东北虎种群数量出现断崖式减少，东北豹则沦为极危物种。2005年，北京师范大学组建了由10多位核心成员组成的虎豹研究团队（以下简称虎豹团队），赴东北开展相关研究工作。

“围绕虎豹形成的食物链是森林生态系统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也是最典型的生态系统结构，研究虎豹的最终目的还是保护生物多样性，恢复完整的生态系统。”虎豹团队野外工作负责人冯利民说。

然而，在野外直接对虎豹进行跟踪和观察是十分困难的。为获得足够的虎豹种群有效科研信息，团队由冯利民负责野外带队，在东北森林里安装红外相机，这是研究东北虎豹最基础的工作。

据团队成员介绍，他们走遍了野生虎豹有可能活动的吉林、黑龙江东部所有山头，观察每一条东北虎豹可能出现的路线，翻山越岭全靠步行。冬天，需要穿林海跨雪原，在没过膝盖的积雪里队员们手脚并用匍匐跋涉；春天，冰雪消融，队员又淌着齐腰的水渡过河流……最终经过10年时间，团队成员足迹遍布两万平方公里的森林，亲手安装了3000台红外摄像机。这是世界上首次在这么大的区域里布下红外相机监测网。

“虽然虎豹调查过程中遇到过很多困难，但能有机会在野外工作十余年，将个人理想与国家生态文明建设需求相结合，我们也发自内心地对自己的人生感到满足。”冯利民说。

随着虎豹团队的野外调查长期持续推进，科学发现也随之而来。2007年6月，布设在吉林省珲春的红外相机拍到了第一张中国境内自然状态下生活的东北虎照片。2010年10月，曾被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列为“极危物种”的东北豹也在中国境内首次现身。2013年11月，红外相机记录下激动人心的画面：第一只完全在中国境内定居的东北虎妈妈带着4个娃散步路过镜头。这也是全世界第一次在野外用影像记录到野生东北虎诞下4胞胎，有力证明了野生东北虎能够在中国安家落户、生儿育女。

通过分析十余年的大量监测影像，团队最终得出结论：2012-2014年，至少有27只东北虎和42只东北豹生活在中国境内。

“通常食物链中营养级向下一级能量转化的效率为10%，简单地说就是20000千克的绿色植物才能转化成2000千克的食草动物，才能保证1只200千克重的东北虎存活。” 冯利民介绍，“要保护东北虎豹，必须保护好它们赖以生存的森林植被，保护生物多样性，让食物链环环相扣。”

2015年，已发现的野生东北虎豹数量已超出分布区内资源承载能力的3倍。为保障东北虎豹基本的生存环境，虎豹团队通过多种途径谏言国家开展重大保护工程。很快，虎豹团队向国家提交的野生东北虎豹恢复与保护的建议就得到了批示。随后，国家提出建立东北虎豹国家公园。

近年来，在国家的大力保护下，东北森林植被得到极大恢复，东北虎豹数量日渐增加。虎豹团队的最新数据显示，东北虎豹国家公园内的东北虎豹种群保持稳定和快速增长，国家公园超过70%的区域有东北豹稳定活动。更令人兴奋的是，作为种群增长最重要的参数之一，东北虎幼崽存活至成年的存活率由试点初期的33%增长到目前的50%以上。

如今，虎豹团队的工作已进入良性循环模式，研究工作之余，团队还通过视频和直播等方式加强科普宣传。

7月29日是老虎日，今年虎豹团队首次以微博连麦的方式进行直播，宣传老虎保护的相关内容，直播两小时共吸引3.7万人围观。今年9月底，“东北豹照镜子被镜中的自己迷倒”的视频经央视新闻微博发出后，一天内观看量高达1亿多。

“我们希望通过直播和视频互动，吸引更多人关注，提高大家保护生物多样性的意识。”冯利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