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限漂流(2)

作者:杨勇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9-6-21

峡  谷  历  险

 萨嘎,我们在一处水葬台边又要下水了。前面是渐渐靠拢的山势。漂进峡谷,两岸光秃荒凉,大部分河段已因沙化而绝牧,有的地方已出现大面积的风蚀土林地貌,不时看到一些遗弃的土房。第二天,我们才见到雅鲁藏布江的第一个定居村寨,那全是用石块垒成的低矮房屋,条带状的河谷阶地上,乱石中杂夹一块块小耕地。地里长着稀疏的青稞。我们的到来,成为全村的盛事,男女老少倾寨而出,本来沉寂的村子一下热闹起来。离开第一村,江面骤然紧束,两岸怪石凸起,江中白浪滔天,船象离弦的箭进入急流,我们一连两天饱受急流险滩的洗礼和整天湿衣裹寒的考验,一路顺利地漂到了昂仁境内。

雅鲁藏布江的淫威每天都逼向我们。

9月24日,漂到一个名叫抗耐的峡谷,前面两座耸立的雪山锁住了江面,江水在这里消失了。我看着手中仅有的两份极其简单的描述该峡谷的资料,不知所措,一说峡谷河床比降0.19%,一说0.9%,相差极大,究竟哪个对,不得而知。

踏勘结果:峡谷长16公里,峡谷深度2,000余米,呈V字型,崩塌倒石锥地貌发育,峡谷两岸山势险峻,毫无立足喘息之地。跌水、瀑布五处,特级滩群十余段,河床比降1%,(金沙江虎跳峡分别是七处、八段、1.3%),按我们现有装备条件和接应救护能力,这个峡谷无法漂,放弃!

抗耐大峡谷中出现了空前壮观的场面,一支长长的队伍象蚂蚁一样驮着沉重的物资跋涉在狭窄蜿蜒的山腰上。驮着漂流船的牦牛几次站在悬崖边,不肯再走。每次都是一位老阿爸和一位老阿妈站在崖边,用身躯护卫着牦牛缓缓向前挪动。羞怯的姑娘们不时一把抢过队员们肩上的背包,悄声地向前走去,汉子们则一路唱着粗旷的民歌,歌声湮没了峡谷中的涛声。我被这情绪所感染,一路感叹藏民族的伟大与质朴,感慨“雅漂”的悲壮和艰辛。

下峡口村叫波拉村,1963年7月一次巨大的泥石流将这个村冲得支离破碎,如今该村仍被泥石流沟所包围。而在泥石流沟口处有一特级长滩,这是我们没有想到的。这时我们由于几天来每天仅靠几个土豆充饥,加上徒步穿越了抗耐大峡谷,体力以近耗尽,面对这一凶滩,队员们已无力抬船避让,只有硬冲。为此我们在滩前反复勘察研究了四个多小时,最后决定采取双船并连的方案强行冲击此滩。

下午三点,我环顾船上表情沉重的队员们,一声令下:“放船!,”在岸上帮我们拖着船的几个藏民却迟迟不愿将手中的船绳放开,似乎他们一放开这根细细的绳子,巨浪就会将我们吞噬。此时,急流将我们逐渐推向江心。大浪一个接一个打来,船上下颠簸,而岸上拖船的藏民也有被拖入急流的危险。情形危在旦夕,我们在船上急得大喊:“赶快放绳!”岸上的人才将绳放开,双船迅疾打横调头,冲入滩中。一进滩,排山倒海一般的巨浪劈面而来,船头浪花四溅,短短十几米,几个巨浪就将船舱灌满了水,船弦已同江面平齐。在巨浪的肆虐下,船舱中未捆绑好的物品全被打进了江中,船身也犹如一片树叶一般被咆哮的江水揉搓成麻花状。队员们犹如骑在一匹狂暴的野马上划桨,与如山一般涌来的巨浪相比,是队员们的力量实在微不足道,但他们仍然紧紧握住手中的桨叶拼尽全力与江水搏斗,仿佛手中小小的桨叶成了能否求生的唯一希望。我坐在船尾,看着船头几度被巨浪打得直立起来,几乎就要倒扣过来,但都被船头的队员奋力地压下。生与死就这样一次次从我们身边闪过。糟糕的是,这段江面由三个长滩组成,足有两公里长,根本不容我们有抢滩靠岸的机会,刚从白浪滔天的滩中冲出,紧接着又是一段如开锅水一般沸腾的江面等着我们,又是一个个扑面而来的巨浪,打得我是一阵窒息,四周水浪翻卷,我们时而被抬到高高的浪峰,时而被打下深深的谷底。耳中充满了巨浪的轰鸣我和队员们已是筋疲力尽了,而下一个礁石林立、白浪的大滩又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转过一个弯,岸边突起一块石,这是我们靠岸的唯一机会了,我大喊:“曹德、张涛,赶快跳岸!”此时船已被急流裹挟即将迎头撞上这块巨石,船头左弦桨手奋力伸桨,“啪、啪!”两声,船桨断成三节,但船也得以擦礁而过。这时,曹、张二人迅速挟绳跃出船舱,向岸边乱石上跳去。无奈船速太快,立足未稳,他们就被拖入急流。在江水中几个露出水面的巨石处,他俩用身体死死地拉住船绳,这时船已被打得头后尾前,我扭头一看,身后一个巨大的跌水,象一个张着黑糊糊大口的怪兽等着吞噬我们,眼看情形万分危急,坐在船中舱的老包和老廖将桨一丢,双双往岸上跳去,老包一下踩滑,仰面朝天地摔进江里,只剩下头露出水面挣扎着,老廖则抓住了船绳,将它死死地缠在一块大石上,船终于被拖住靠岸。众人迅速将泡在水中的曹德、张涛、包安康救起,他们身上、手上已被船绳、礁石擦挂得鲜血淋漓,此时已是傍晚时分,江上寒风大作,全身湿透的我们被冻得浑身抽搐不已。在岸上拍照和摄像的队员两小时后才赶到此处,看到无一伤亡,他们才松了口气,直说,他们当时看到我们冲滩的情形,手脚都被吓软了,特别有一阵在开锅一般的江水中已看不到船影,他们都在想:完了!完了!

我们又有惊无险地冲过了仁庆顶峡谷,一条船被水下暗礁从头至尾划破两米多的口子,食品、炊具丧失贻尽。在超过预定时间6后,我们抵达拉孜大桥。而这时的我们已无力与接应队员欢呼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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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文章录入:黎扬    责任编辑:ahaox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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