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今,很多中国人都习惯喝牛奶了。但在鸦片战争前,常喝牛奶的国人其实很少,主要是草原上的牧民。改革开放初期,奶粉还是家庭的高档营养品。而今天,奶粉已经成了新生儿的主食。也因此,在中国围绕牛奶发生的故事越来越多。人们既需要牛奶的高营养,又怀疑牛奶的安全性。牛奶,成了中国家庭特别是有婴儿的家庭一件颇感纠结的事。其实数千年来,人类享用牛奶的历程,有更多的故事值得一讲。

挤奶是两河流域的古苏美尔人生活的一项重要内容 来源:《古代文明大百科》(图书)截图
喝牛奶习惯:从西亚走向世界
由于年代久远,我们无法考证第一个发现牛奶好喝的人对牛做了什么,呵呵。
对于奶牛的驯化也是众说纷纭。一个重要学术观点是,距今大约1万年前,现代奶牛的老祖宗欧洲野牛曾广泛出现在亚洲、欧洲和北非一带。公元前7000年左右,野牛在亚洲西南部被驯化。可以想象古代农业社会中牛的地位有多重要:能耕地拉车,又能提供大量优质的奶。正是这些优点,让奶牛伴随着人类的繁衍扩张而走向世界。
公元前3100年左右,奶牛被引入埃及(也可能由古埃及人独自驯化成功)。流传至今的雕塑和绘画表明,奶牛在古埃及的农业和精神领域都占据重要地位,以至于被神格化了。古埃及的丰饶女神哈托尔,外形就幻化成奶牛,甚至有自己的神庙。考古学发现,公元前3000年左右,西亚的古代苏美尔人,日常生活的一个重要场景就是挤奶,他们已经会用牛奶制作黄油和奶酪。
公元前2000年前后,在北印度占据统治地位的吠陀文化,严重依赖牛奶及其产品。
至于希伯来文明,相信很多人听过《圣经》中有一句充满诱惑力的话——“流着奶和蜜的地方”,这就是摩西带领众人离开埃及后前往的巴勒斯坦。整本《圣经》提到奶和奶制品的地方大约有50次,足见奶牛当时在中东繁衍生息之盛。
16世纪,大航海时代来临了,无数的欧洲传教士、殖民者赶着奶牛,漂洋过海前往未知的荒芜之地。1525年,第一批奶牛被运送到墨西哥的韦腊克鲁斯。此后,西班牙人从欧洲本土和北非的加那利群岛向美洲运送奶牛,适应了新大陆水土气候的奶牛在短时间内就繁殖到几千头。1624年,第一批运送到新英格兰(今天美国东北部)的奶牛到达普利茅斯殖民地,从此北美洲的殖民者有牛奶喝了。1772年饥荒期间,牛奶成了当地人的救命粮。1776年神父方特写道:“奶牛膘肥体壮,奶水充足,女人们用来做奶酪,做出了上好的黄油。”
同一时期在旧大陆,饱受天花肆虐之苦的欧洲人在1796年迎来了牛痘疫苗,这个划时代的医学发明起源于英国医生爱德华·琴纳偶然间的灵光一现——他注意到挤奶女工这类群体似乎对天花有免疫力。在东方,古老的中国在鸦片战争后开埠,国外奶牛从沿海口岸进入我国,中国近代奶业开始逐渐发展起来。
2010年,全世界奶牛存栏量约有1.5亿头,2011年产奶达7.3亿吨(联合国数据),全球60亿消费者品尝着牛奶及其制品,这组数据难免让人对奶牛心生敬意。

敦煌159号洞窟的唐朝壁画,出现了挤牛奶的生活画面。此图为1956年外文出版社《敦煌壁画》的日文版明信片,画作为敦煌研究院前院长段文杰(1917年8月23日~2011年1月21日)临摹壁画所得。

古埃及壁画中的挤奶场景 来源:美国明尼苏达大学德鲁斯分校网站
乳糖不耐症:东亚人比例高
然而,自然和人类开了个玩笑,那就是让一部分人体内缺乏乳糖酶,对乳糖消化能力较弱,叫做“乳糖不耐症”。人乳和牛奶的主要成分都是乳糖,婴儿能自身合成乳糖酶,所以能消化牛奶。一般幼儿在4岁时通常会丧失约90%的乳糖消化能力,但不同地区、族群的人之间差别很大,部分人群在喝牛奶之后会引起腹泻、腹胀等不舒服的反应,同时另外一些人却能大口享受牛奶,这是因为这些人的二号染色体基因和前者不同,能有效消化乳糖。这种差异是怎样产生的呢?
英国《自然》杂志给出的解释是,古人在喝牛奶之初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在1万年前的中东,聪明的养牛者便学会了用发酵方法制作奶酪或酸奶,将乳制品中的乳糖降到人类可以承受的水平。考古也发现,在距今约7500年时,一个基因突变从中欧扩散到了整个欧洲,使人类获得了产生乳糖酶从而终生饮用牛奶的能力,这使得许多人能享用牛奶这种全新的营养源。
随着人口迁移和通婚,乳糖耐受基因的传播频率几千年来逐步得到了提高。但是目前多数祖籍西欧的人能更好地消化牛奶,而东亚人、撒哈拉沙漠以南的非洲人和美洲、大洋洲的原住民族,在成年后会出现较多的乳糖不耐症。其实,大多数有乳糖不耐症的人仍然可以喝牛奶的,前提是不过量。文献显示,虽然日本人九成以上有乳糖不耐症,但大多数人可以每天喝200毫升的牛奶而没有不适反应。
所以,无福消受牛奶的朋友并非自己的胃不够强大,这是远古基因在搞怪,除了试着少量地喝牛奶,吃奶酪和酸奶等经过加工的奶制品也是可以的,因为发酵乳中的乳糖已有20%至30%被降解。

不同地域的人牛奶消化能力对比图 喝牛奶也有能力问题,图为亚欧非和大洋洲的牛奶消化能力对比图,颜色从淡到深表示消化牛奶能力从弱到强。 来源:英国《自然》杂志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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