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图为鹦哥岭自然保护区核心区,APP挖满了种植桉树的树坑。(图片来源:绿色和平组织)
3年前,金光集团亚洲浆纸业有限公司(以下简称“APP”)被指在云南圈地毁林。随后,国家林业局迅速展开调查并将其定性为“无证砍伐”。
而在上周末,这个排名世界前十的纸业集团再次卷入环保风波,这次的肇事地点则转移到海南省鹦哥岭自然保护区,原因仍是破坏环境。APP究竟在海南做了些什么?同样的问题为何会在中国日渐严厉的环保监管中频现?为此,本报记者进行了多方调查。
根据绿色和平组织提供的图片,在鹦哥岭自然保护区核心区,APP挖满了种植桉树的树坑(上图)。
在2007年3月,绿色和平调查组发现APP为了在鹦哥岭自然保护区核心区种植桉树,开辟出一条宽约7米,长达20至30公里的道路——当地村民形象地将其称为“天路”(下图)。而自然保护区管理条例有关规定,自然保护区不允许建设任何项目,包括公路。

图为APP为了在鹦哥岭自然保护区核心区种植桉树,开辟出的一条道路。(图片来源:绿色和平组织)
APP在环保声讨中前进
面对国家林业局的调查和媒体与环保组织的曝光,APP除了发表一纸声明外,一直保持着它的缄默态度,在记者截稿前对APP的采访中,APP林业管理总部的相关负责人也仅仅表示,“我们目前正在全力配合国家林业总局的相关调查”,而不愿再多说什么。
据了解,印度尼西亚的APP创建于1972年,起初只是印尼泗水的一家小型化工厂,经过了20多年的发展,APP已成为世界上最大的纸浆和纸张生产商之一,其纸浆生产能力位居亚洲第一。
如今,APP拥有固定资产110亿美元,年销售额20多亿美元。APP于1994年10月成立,总部设在新加坡,并于1995年4月在美国纽约股票交易所挂牌上市。
APP虽然一直宣称自己使用的所有木材来源都有合法证明,但世界自然基金会、绿色和平等环保团体近年来一直就APP进行了调查,并有确凿证据表明APP与非法采伐有直接联系。2004年10月28日,APP就曾迫于多方压力,中止了采伐印尼苏门答腊岛的具有高保护价值的森林。
近年来,APP将投资重点转向了中国,中国现已成为APP拓展海外浆纸业务最多的地方。10年中,在长江三角洲和珠江三角洲,APP兴建了造纸企业12家,林场10多家。其投资18亿美元兴建的金东纸业,年产超过了100万吨,成为中国最大规模的造纸企业。
APP及其下属企业在中国市场上至少拥有20个产品商标,“清风”、“唯洁雅”、“真真”、“旗舰”等面巾纸、复印纸品牌在文化用品市场上触目可见。
APP在中国投资投厂的过程中,一直声称自己致力于保护环境,虽然在几乎所有的设厂地区都遭到了环保人士的抨击。特别是APP曾对云南的国有纸业公司云景林纸进行并购,受到了社会舆论的猛烈抨击。去年2月7日,国家林业局宣布其已致函云南省人民政府,要求其尽快责成停止印尼APP拟在云南大规模并购国有森林资源的行为。
面对国家林业局和众多环保人士的指责,APP曾于2005年3月27日公开做出5项承诺:1、完全使用人工林/商品林原料供应。2、绝不采购破坏生态环境及原始林的料源,以及高保护价值森林(HCVF)木材。3、依法采购国内外合法途径的原料材。4、遵守国家及国际木材贸易法律规则。5、申请FSC国际认证。
但是,根据环保人士拿出的最新证据指出,APP在其做出承诺之后,依然我行我素,其在鹦哥岭地区大范围毁林并种植的外来植物桉树,可以确定是在2006年,也就是APP做出相应承诺的一年之后。
监管部门:调查仍在进行
对APP海南毁林砍树一事,国家林业总局表示已委托海南省林业局调查。昨天,国家林业总局宣传负责人告诉记者,目前,该工作还没有信息反馈。同时,该人士表示对于信息反馈目前尚未有时间表。海南省的调查方式,国家林业总局目前没有了解。
而当记者表示是否听说海南省政府有意重新规划鹦哥岭自然保护区新边界一事,该负责人方面认为目前没有任何消息。
之后,该负责人开始以“不知道”为理由,将采访工作推至国家林业总局保护司。
据保护司一位专家介绍,省级自然保护区向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升级时,有可能面临边境上的修改。因为,通过总体规划,专家认为一些地方保护价值不高,限制当地经济发展,一些资源涉及到当地居民集体经营,就会考虑划分出来。省级单位有权利更改省级自然保护区边际。按照保护区条例,原有的界限,如果需要调整,要经过原批准机关批准,地方性的自然保护区都是地方人民政府负责。
一般情况下,人为破坏使原来的保护区保护价值降低,这样破坏的地方经过一定的保护也难以恢复,经过专家认定,有可能从保护区内划分出去。
如果在省级向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申请过程中,评国家级时有可能出现缓评,即使材料递交上来,也要经过相关专家的重新认定。无论怎么样,在省级自然保护区还是在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以盈利为目的的砍伐树木都是不对的。
但是,当记者问及APP在海南毁林砍树一事时,该专家则表示毫不知情,甚至告之记者自己只是临时值班人员。
另外,由于国家林业局保护司已经在4月4日下文要求海南省林业局调查处理此事,昨天,记者联系到国家林业局驻海口专员办公室一位黄姓处长,该人士透露,此前,海南省已召集相关主管部门启动调查工作,其中包括两位厅级干部。但是对于调查工作的进展及步骤,该人士并没有透露。
海南当地:APP问题很敏感
在记者采访过程中,海南大学学生会相关同学首先告诉记者,经过核实校园内并没有人参与调查APP在海南毁林造林破坏生态环境一事。
但当记者透露出相关细节之后,该同学又表示“事物都有两面性,APP在海南省的发展中确实拉动岛内每年几个亿人民币的经济效益”。而在采访海南大学志愿者时,该同学曾表示将一些调查过程中拍摄的相片发到记者邮箱,但截至发稿前,记者仍未收到。
另外,一位曾经带队志愿者调查工作的海南大学教授也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现在不是我不方便公布什么,而是我不能说什么。”之后,该教授匆匆挂断电话。
特别是当记者对于鹦哥岭保护区修改边界的调查时,海南省国土资源厅生态保护处处长韩艺师表示,由于自然保护区地跨四个市县,因此调查工作尚没有完成。
韩艺师还透露,前不久,海南省政府专门召开会议,组织了由林业局、国土环境资源厅等部门在内的联合调查组调查此事,并要求调查组尽快拿出调查报告。但对于规划的具体细节,韩艺师却表示无法向记者透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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