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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探长江三源之陷入沱沱河
Eedu.org.cn 作者:税晓洁    文章来源:华夏地理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10-3-31
 

 
  夜色如墨,群犬狂吠,几排这一带藏区常见的土房子和几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出现在车灯投下的一小片光影里。几个藏胞闻声而出,领我们在其中一间土房子里安顿下来,时间是2006年8月23日晚11点左右。我打起手电筒四处打量,这屋子铺的是木地板,墙上有黑板,上面有藏汉文语句,门框旁还贴着课程表,这显然是间废弃的教室。这里是西藏玛曲乡第六村,如果按大多数地图和资料的说法,这里应属于青海省,具体是青海格尔木市的唐古拉山乡。实际上,江源所在的各拉丹冬地区现在分属西藏安多县的雁石坪镇和玛曲乡管理,据玛曲乡党委书记占堆介绍,两乡(镇)的管理大致以姜埂曲和各拉丹冬主峰为界。目前姜古迪如冰川一带是玛曲乡第六村,有二百多人,村长叫格刀,原来的吉日乡已经在前两年被撤销了。格刀一家现在就住在吉日乡政府旧址,也就是我们当晚扎营的地方。杨勇和我都听说过那里,只是20年来总是只闻其名未见其踪,地图上根本没有“吉日乡”的标注,我们一直觉得那里很神秘,这回我们终于得见其真面目了。夜深人困,匆匆晚餐完毕,我们在木地板上铺起睡袋,暂时收起好奇,静待天亮。
 
  玛曲乡第六村是我们在沱沱河源区碰到的第一个村子。这天早上,我们从格尔木出发,开始了沱沱河源区的考察。为了给南水北调西线工程提供长江源区的实地调查资料,我们在7月份完成了对长江三源之一的当曲源区的漂流考察,八位队员中,徐晓光由于手腕骨折的旧伤,在完成第一段的漂流后无奈退出,之后我们的考察队在8月初顺路到黄河源区勘探那里的地质水文情况,之后转道格尔木稍作休整,再前往各拉丹冬地区探寻沱沱河源区的情况。遗憾的是,一路上身经百战的杨八爷以及耿栋由于时间等原因离开了我们的队伍,现在只剩下队长杨勇、大学生志愿者刘砚、杨帆、李国平,还有我五个人,而这次要征服的区域位于雪域高原,四周被冰川所环抱,气候、地理条件均更加恶劣,等待我们的将是更为巨大的挑战。
 

 
   幸运的是我们在路上碰到了一个搭车的藏族小伙子,名叫次仁扎西,他粗通汉话,三说两问就成了我们的向导。他说:“如果顺利的话,从吉日乡政府旧址出发,只要几个小时,就能到达雀莫错和雀莫山。”他的话让我们大为惊喜。
 
   雀莫错和雀莫山是长江源区一个重要地标,也是我念念不忘的地方。雀莫错是各拉丹冬以北的一个咸水湖,面积相当于十多个西湖,可谓万里长江第一大湖。湖边拔地而起一座雀莫山,海拔5845米,高出湖面千米之遥,雪线以上的峰顶,终年积雪不化。
 
   十年前,我曾参加“徒步长江”的队伍进入长江江源,走的是传统路线,即从雁石坪附近的老温泉兵站离开青藏公路向西,翻越小唐古拉山后不远,就能看见海拔6621米的各拉丹冬雪峰,继续前进过姜埂曲、尕尔曲后再折向北,很快就能远远看见雀莫山和雀莫错,然后再折向南,差不多绕雪峰走大半圈,才能达到各拉丹冬雪峰西南坡的长江正源姜古迪如冰川。一路上,我们不断遭遇陷车,最惨的一天只前进了1公里。等终于过了尕尔曲,情况没有好转反而更糟,雪越下越大,整日不停,天地持续不断地混沌一片,无情地一点点浇灭着我们最初的激情与好奇,回想起大雪淹没前的美景,也不再激动,只觉恐怖。甚至,曾经带领多支探险队进过姜古迪如冰川的当地资深向导达尔吉大哥当时也一筹莫展,开始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怀疑,而我们的GPS定位系统在那时根本就成了玩具。我们彼时才真正体会到格尔木市提供的详细资料:该地区地势高耸,平均海拨4500米以上,气候寒冷缺氧,空气稀薄,含氧量只有内地的50%~60%。这里一年只有冬夏两季,年平均气温为-4.4℃, 极端低温为-45.2℃。常年大风,平均3.5米/秒,大时40米/秒,大风天每年达130天, 当地人称:“六月雪,七月冰,八月封山,九月冬,一年四季刮大风。”后来,我们只好舍弃了长江正源姜古迪如冰川,随偶遇的牧民去了附近的尕尔曲源头,即各拉丹冬雪山东坡的岗加曲巴冰川。十年前的经历,直到今天仍如发生在昨天般历历在目。
 
  夜里下了一场雨,滴滴嗒嗒进了我们扎营的教室,打湿了我们的睡袋。次晨,睡在车上的李国平早早起来,兴奋地进屋宣称拍到了野牦牛。原来,那是头混进家养牦牛群的家伙,牧民早就知道它的行径,没赶走它是因为这家伙正值发情期,对牦牛群的种群繁衍也算上一桩好事。
 

 
  李国平已经在格刀家喝了早茶,对于我们大队人马的到来,格刀一家谈不上冷漠,也谈不上热情。一切都似乎回到了十年前的岗加曲巴,我们当年碰到的几户牧民同眼前的格刀一家一样,刚见面很难感觉到他们对外人是否热情,连好奇都说不上,而且一般不笑。居住在吉日乡政府旧址的目前只有格刀和他的父母以及哥哥、弟弟等一大家子。格刀38岁,做村长差不多有十年了。他的老婆娜妮35岁,也是六村人,他们有四个孩子。格刀说:“我们全家有400头羊和40多头牛,家境在当地属中等。”他说,“姜古迪如冰川下,居住着六村的两户牧民,南扎和拉西。都有定居的房子,大概是在1999年建的,就在冰川下面一点点的地方。”
 
   天气一直不见好转,雨雪交加,时断时续,天地总是灰蒙蒙一片。中午过后,队长杨勇决定上路。向导次仁扎西不禁面露难色,从吉日乡政府旧址到姜古迪如冰川,当地人常走的路线是先到岗龙强玛,再沿雪山边缘前进,路况相对较好,次仁扎西也很熟悉。而杨勇坚持要先到雀莫错,然后绕行,他想着要爬到雀莫山顶,视野开阔,可以好好看看沱沱河主流和各支流河段的情况。这样的话,很多路段对次仁扎西来说也很陌生。再则,正值雨季,陷车会陷到什么样子,次仁扎西说:肯定“多多有了”。
 
   头两个小时走得很顺利,有几段平直的宽广路段,车速差不多能达到每小时五六十公里。这对于早已习惯每小时十几二十公里速度前进的我们,简直称得上高速公路。天空的颜色随着雨雪停歇忽灰忽白,两边的山头时隐时现,周遭的一切都显得神秘而庄严。在这被渲染成“无人区”的荒原,不禁有一种梦幻的感觉。
 
   等走完一条小河谷,爬到一个小山顶,进入一片湿地,打头探路的江铃陆风车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地陷住了。天气好的话,车子也就冲过去了。昨晚开始的那场雨雪,把一切都弄得湿淋淋的,这里现在成了一片烂泥滩。 
 

 
   大家都很平静,习惯性地下车、打千斤顶、捡石头,各就各位。这次南水北调西线考察,经过了包括长江南源当曲、通天河、黄河源等一路,我们已经在高原奔波了两个月,遭遇过无数次陷车,几乎成了每天的必修课。糟糕的是,这一次周围很难找到石头,并且忙活了半天,当猎豹车去拖陆风时,自己也深陷泥潭。
 
   雨越下越大,车辙渐渐成了河,一边打千斤顶,一边还得梳理水道,进行排水工程。水冷得刺骨,鞋子全湿了,换上漂流时穿的雨鞋,没过多久也全是水唧唧的。老天爷变着花样一会儿雨,一会儿雪,一会儿冰雹地考验我们。虽无法前进,车子却一米一米地往回退。我们先弄出猎豹,开到一块硬地上。这时已经到了下午六七点,距天黑还有一两个小时的样子。杨勇说:“扎帐篷吧,今天只能这里了。” 
 
   风大得让人头晕,吹得帐篷老要跑。钉上全部帐篷钉时,太阳却露出了笑脸,风也停了。老天爷还是照顾我们的,这难得的好天鼓足了大家的干劲。天黑以前,我们幸运地把陆风也弄出泥潭,开到了安全地带。天黑以前,我们吃到了杨勇杨大厨热腾腾的饭菜,探了一下午路的次仁扎西也带回了好消息:“明天顺着山脊,阿拉巴拉(藏语,马马虎虎的意思)可以走吧。”
 
  第三天,我们陷了三次车,终于在下午四点多,开到了雀莫错边的一处高地,不敢再下到湖边了,湖滩四周的沼泽这时在我们看来,都闪着不怀好意的恐怖光芒。从这片高坡俯瞰雀莫错,湖中半岛在灰蓝的湖面中像一片枯叶。湖面东北的雀莫山腰部以上全在云雾中,只露出一圈白白的雪线。这里距我们昨天的营地,也就十公里左右的样子。也就是说,如果天不下雨,顺利的话,我们昨天就可以早早到达这里。然而,在这片海拔四五千米的荒原,人的力量实在微不足道。老天爷随便开个玩笑,就够我们折腾半天。这处高坡是个不错的营地,遍地都是野葱。酷爱野外做饭的杨勇给大家做了一顿葱爆羊肉。吃饭的时候,太阳突然出来了,光芒四射。左侧的雪山露出了下半身,切苏美冰川亮晶晶的,似乎触手可及。然而,雀莫山顶却一直没有现身。
 
  次日早上,帐篷上一层厚厚的霜,天还是阴沉沉的,我们继续上路奔向姜古迪如冰川。
 

 
  只有一台车子小陷了一下,我们很顺利地冲过了湖边的大河,继续前进时竟完全没路了,向导扎西次仁不禁也茫然,只能凭感觉找方向前进。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路上看到的都是平缓的草原,植被不好,稀稀拉拉的,很多沼泽已经失水变成一坨坨草甸。小湖泊和水潭很多,在风雪交加中闪着白茫茫的光,像一面面蒙着雾气的镜子。我们心里其实很忐忑,因为走的只是大致方向,路到底在哪里连向导也不能肯定。直到走到一条大河时,杨勇才心中有了数,这是切苏美曲,我们的路线完全正确。
 
  顺着河流我们不久就找到了从岗龙强玛方向来的“大路”,踏上正途。接下来的行程还算顺利,路边出现了一座空无一人的土木结构的房子,那是牧民冬季的定居点。过了那座房子不久,我们开始爬坡,快到山顶的时候,天晴了。
 
  从山顶俯瞰前方的景色,让人心花怒放。左边的雪山怀抱着亮晶晶的冰川。顺着冰川往下看,切苏美河谷清清楚楚展现在我们眼前,网状河系像一条条彩带,随着太阳光芒变幻着色彩。一直到太阳落山,我们才下山绕到了冰川下的一顶帐篷前。这是一个七口之家,男主人是41岁的那那。他和47岁的妻子苏蒂有五个孩子,这里的孩子,比内地的小学生享有更好的待遇,不但学杂费全免,政府还承担了他们的书本费和部分伙食费。
 
  那那家有120头牛、700多只羊,比村长格刀家富裕一些。在这里,牛的价格是每头2000元左右,羊300多元一只,那那用牛羊换来了一台东风卡车、一台吉普车和一辆摩托车。这里是夏季牧场,到了冬季,他们就住在更靠近冰川的土木房子里。那那告诉我们,他们把这个地方叫作格尼,称旁边的冰川为吉饶迪如。他还有一个双胞胎兄弟叫热勒,住在旁边另一条山沟的冰川下。爬到那那家附近的高岗远看,对面的一列列雪山银光闪闪。在伟大长江的发源地各拉丹冬雪山,众多的冰川和雪山融水以及泉眼形成了母亲河最初的水流。
 
  我们对母亲河源头的认识实在太有限。直到30年前,中国人才找到长江源头。1978年1月13日新华社正式发布消息:“经长江流域规划办公室组织查勘的结果表明,长江源头不在巴颜喀拉山南麓,而是在唐古拉山脉主峰各拉丹冬雪山西南侧的沱沱河。长江全长不止5800公里,而是6300公里??”次日,美联社从东京发了一条电讯,除转述了新华社上述电讯内容外,还强调“这一水源测定工作是由中国水利工作者去年到青藏高原这一无人居住的地区调查长江源头时进行的。他们纠正了过去有关这条河流的长度和水源方位的错误情况”。
 
  至此,万里长江这条我国第一大河取代密西西比河成为世界第三大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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