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螺如髻的梯田一陀陀地就在这么样的一片黄昏的海里静默着,守候着。似海浪,似涟漪。而此时,正海潮层层,涟漪漾漾,来来去去,无痕无迹,声声息息。就这样,荡漾,荡漾,荡漾到人的心底来。
石板路一直向上延伸,我们继续向上走去时,却在一个岔道处遇到了一点麻烦,和一条狗在那个三岔道口相遇了。我最见不得狗,一见就会想到小时候被狗咬的情景。
他忙挡在我的前面,然后引导我走到岔道处,把正道让给狗走。
可是,那条狗却不领情,不走正道,一直和我们对望,或者对峙。我的恐惧感与秒俱增。那条狗最后干脆原地坐下,看样子是要等机会和我们来个你死我活了。最后,他安慰我说,也许这不是一条坏狗,也许我们和善地面带笑容地慢慢地轻轻地走过去是可以的。可是我死活不肯。
惹不起,我们躲得起。趁天黑前,他带着我,从旁边一荒坡处爬了上去。
等我们终于又出来到正道时,却,看到那条狗正匆匆地从那原来被我们霸占的岔道走了过去。原来!那是狗狗的回家之路!是我们挡住了人家的道路。
这样而已!
瞑色在一块块石板上慢慢地铺展开来,越来越浓,越来越重。石板小道没有尽头,亦不需要尽头。尽头便是夜色。
——我不是归人,只是过客
我从来不知道大山里的黑夜是这样的。
他说夜了时,我还不敢肯定是不是夜了。只是当我发觉“海”与天已融合,当我想放眼遥远的天际已不能放眼时,我才意识到,这真是夜了。他拿出手机,说,八点多了。
看不到月亮,看不到星星,看不到城市的霓红闪烁,空间是一种略带青黛的深色,脚下的石板路依稀可见。一点也不用担心找不到回去的路。于是,我们在二号观景台上坐下。
很美的山里夜晚,风如水般清凉,露清凉如水般。村寨安静。
远远的空间,远远地透出晕晕的几点灯火,流离脆弱,空灵缈茫,不着边际,却又实实在在地温暖着一方心灵。那是远山上的人家。从元朝就亮至今夜。
他问我知道灯火的地方离我们多远吗?我未回答,他又说,虽然近在咫尺,如需要到达,却是很遥远的路程了。我想到一个问题,说,如果我在这里开始一场恋爱,和灯火那边的人,将会是美丽的,每天相看,相念,如要执手,就要过山过水走很远很艰辛的路。他笑了,说,那将是一种脸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无关诗情画意。
身边夜雾轻悄弥漫。我突然想起台湾诗人的一首诗:“你的心如小小的寂寞的城,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只是过客。”
面对茫茫的夜空,星星点点的灯火,突然有种无由的感动。岁月是怎样地侵蚀青春的容颜,时光是怎样地浸透肌肤的温度,都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我走过千万里的路程,来到你的身边,听过你的呼吸,看过你的样子。
更重要的是,夜色温柔里,你的影子依然荡漾在我心底,纵使我们注定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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