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环经济是实现中国可持续发展的必然选择

作者:汪  超 冯晓西    文章来源:上海环境科学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4-5-12

    摘要  概述了循环经济的由来和内涵,从理论和实践层面剖析循环经济的行动原理和技术载体,分析循环经济的产业类型,指出循环经济是实现中国可持续发展的必然选择,并对在中国实现循环经济提出了一些建议。

    关键词:循环经济  生态工业园区  3R原则  环境无害化技术  清洁生产

1循环经济的由来和内涵

1.1循环经济的由来

  循环经济的思想萌芽可以追溯到环境保护思潮兴起的时代。

  20世纪60年代,美国经济学家鲍尔丁提出的“宇宙飞船理论”可以作为循环经济思想的早期代表。他认为,地球就像在太空中飞行的宇宙飞船,靠不断消耗自身有限的资源而生存,最终走向毁灭。宇宙飞船经济要求以新的“循环经济”代替旧的“单程式经济”。

    70年代,循环经济的思想更多地还是先行者的一种超前性理念,人们并没有积极地沿着这条线索发展下去。70~80年代,环境保护运动主要关注的是经济活动造成的生态后果,而经济运行机制始终落在他们的研究视野之外。

    90年代以来,一系列诸如“零排放工厂”、“产品生命周期”、“为环境而设计”等体现循环经济思想的理念开始出现,在经济活动的3个重要层次形成了物质闭环流动型经济的3种关键性思路,即生态经济效益、工业生态系统以及生活废弃物的反复利用和再生循环。这标志着循环经济理论正式形成。

1.2循环经济的内涵

    循环经济是物质闭环流动型经济的简称,它的本质是一种生态经济。循环经济的特征是物质、能量的梯次和闭路循环 [1],在环境方面表现为资源使用最小化和污染物“零排放”。循环经济把清洁生产、资源综合利用、生态设计和可持续消费等融为一体,运用生态规律来指导人类社会的经济活动。

    循环经济是对传统线性经济的革命。传统工业社会的经济是一种由“资源—产品—污染排放”单向流动的线性经济,通过这种把资源持续不断变成垃圾的运动,通过反向增长的自然代价来实现经济的数量型增长。循环经济倡导的是一种与地球和谐的经济发展模式。,它要求把经济活动组织成一个“资源—产品—再生资源”的反馈式流程,所有的物质和能源要在这个不断进行的经济循环中得到合理和持久的利用,从而把经济活动对自然环境的影响降低到尽可能小的程度。

    生态工业园区是循环经济一个重要的发展形态[1]。生态工业园区是依据循环经济理念而设计建立的一种新型工业组织形态。园区内一个工厂或企业产生的废料如蒸汽、不同纯度和温度的水以及各种副产品可用作另一个工厂的原料或能源。通过废物交换、循环利用、清洁生产等手段,最终减少园区的资源利用量,实现污染的“零排放”。从环境角度来看,生态工业园区是最具环境保护意义和生态绿色概念的工业园区。 

2 循环经济的行动原理和技术载体

2.1循环经济的行动原理—3R原则

    3R原则,即减量化(Reducing)、再使用(Reusing)、再循环(Recycling),是循环经济的行动准则,每一原则对循环经济的成功实施都必不可少。减量化或减物质化(Reducing)原则属于输入端方法,再利用或反复利用原则(Reusing)属于过程性方法,资源化或再生利用原则(Recycling)则是输出端方法。

2.1.1 减量化原则

    减量化又叫减物质化,是指减少进入生产和消费流程的物质量。在生产中,制造厂可通过减少产品的物质使用量和能源消耗量、通过重新设计制造工艺来节约资源和减少排放。如轻型轿车既节省金属资源又节省能源,还可满足消费者关于各种轿车的安全标准。光纤技术能大幅度减少电话传输线中对铜线的使用。由于大量的资源浪费和废弃物排放来自包装,因此过度包装或一次性的物品是不符合减量化原则的。在消费中,人们可减少对物品的过度需求,选择购买包装物较少和可循环的物品,购买耐用的高质量物品以减少对自然资源的压力,减少对垃圾填埋场的压力。

2.1.2 再利用原则

    再利用是指尽可能多次以及尽可能多种方式使用所购物品,防止物品过早成为垃圾。在生产中,制造者可使用标准尺寸进行设计,以使计算机、电视机和其他电子装置中的电路容易和便捷地更换。鼓励制造工业的发展,以便拆解、修理和组装用过和破碎的东西。在生活中,一样物品扔掉之前应想一想家中和单位里再利用它的可能性。确保再利用的简易之道是对物品进行修理而不是频繁更换,将合用的或可维修的物品返回市场体系供别人使用或捐献自己不再需要的物品。

2.1.3 资源化原则

    资源化是指把物质返回到工厂,粉碎后再融入新产品中,以减少人们对垃圾填埋场和焚烧场的压力,制成使用资源较少的新产品。最佳资源化方式是原级资源化,即将消费者遗弃的废弃物资源化后形成与原来相同的新产品,如铝罐变成铝罐。略逊色的资源化是次级资源化,即废弃物被变成不同类型的新产品。与资源化过程相适应,消费者应尽可能购买再生资源制成品,使循环经济的整个过程实现闭合。

    循环经济的根本目标是要求在经济流程中系统地减少资源利用量和废物排放量。综合运用3R原则,且优先强调废物的低排放甚至零排放方式是循环经济所推崇的资源利用方式。

2.2循环经济的技术载体—环境无害化技术

    环境无害化技术是循环经济的技术载体。它的特征是污染排放量少,合理利用物质和能源,更多地回收废物和产品,并以环境可接受的方式处置残余的废弃物。环境无害化技术主要包括预防污染的少废或无废的工艺技术和产品技术,同时也包括治理污染的末端技术,主要类型如下:

2.2.1 污染治理技术

    即传统意义上的末端治理。这是用来消除污染物质的技术,通过建设废弃物净化装置来实现有毒有害废弃物的净化处理。其特点是不改变生产系统和工艺程序,只是在生产过程的末端通过净化废弃物实现污染控制。

2.2.2 废物利用技术

    这是用来进行废弃物再利用的技术,通过这些技术实现产业废弃物和生活废弃物的资源化处理。目前,比较重要的废弃物利用技术有废纸加工再生技术、废玻璃加工再生技术、废塑料转化为汽油和柴油技术、有机垃圾制成复合肥料技术、废电池等有害废物回收利用技术等。

2.2.3 清洁生产技术

    这是用来进行无废少废生产的技术,通过这些技术实现生产过程的零排放、制造产品的绿色化和资源利用的最大化。它包括清洁的生产和清洁的产品两方面的内容,即不仅要实现生产过程的无污染或少污染(如用干净能源代替肮脏能源),而且生产出来的产品在使用和最终报废处理过程中也不会对环境造成损害(如环保型水处理药剂)[2]。

    环境无害化技术中清洁生产技术占据核心位置。清洁生产是工业生态学的核心内容和一个发展阶段[3],含有技术上的可行性和经济上的可盈利性,充分体现发展循环经济在环境与发展问题上的双重意义。

3 循环经济的产业类型

3.1循环经济的产业类型

  循环经济的产业体系具备以下特征:(1) 生产注重新产品开发,提高产品质量,尽可能减少原材料消耗,选用可回收再利用的材料和结构;(2) 抵制为倾销商品而进行的过分包装,简化并使用可回收再利用的包装材料和容器;(3) 减少排放产业废弃物,尽可能对其进行回收再利用,对有毒有害废物及时进行环境无害化处理;(4) 培育消费产品资源化回收再利用产业,以减少生活废弃物的填埋或焚烧处理量;(5) 以可再生利用的绿色能源如太阳能、风能、潮汐能、地热等代替环境污染性能源。

  围绕上述方向,人们已经提出可以从3个不同的维度去建构循环经济的产业体系。

3.1.1 单个企业的循环经济

    组织厂内物料循环是循环经济在微观层次的基本表现。以生态经济效益为准则的企业大都重视企业内部的物料循环。典型的事例是杜邦化学公司。杜邦公司通过组织推广厂内物料循环的理念和实践,到1994年,生产造成的塑料废弃物减少25%,空气污染物排放量减少70%。

    厂内废物再生循环有以下几种情况:(1)将流失的物料回收,作为原料返回到原来的工序中,如从造纸废水中回收纸浆;(2)将生产过程中产生的废料适当处理,作为原料或原料替代物返回到原生产流程中,如铜电解精炼中的废电解液,经处理后提取其中的铜,再返回到电解精炼流程中;(3)将生产过程中产生的废料经适当处理,作为原料返用于厂内其他生产过程中。

3.1.2 面向共生企业的循环经济

    单个企业的清洁生产和厂内循环具有局限性,因为肯定会形成厂内无法消解的废料和副产品,需要从厂外去组织物料循环。生态工业园区就是要在更大范围内实施循环经济,把不同的工厂联接起来,共享资源、废料和副产品,使得这家工厂的废气、废水、废物成为另一家工厂的原料和能源。典型的事例是丹麦卡伦堡生态工业园区。该园区以4个企业为核心,通过贸易方式利用对方生产过程中产生的废弃物和副产品,既减少废物的产生量和处理的费用,又产生较好的经济效益。

    以生态工业园区形式出现的循环经济对传统企业管理提出了两方面的挑战。一方面,传统企业管理的全部力量集中在产品销售,把废物管理和环境问题扔给次要部门。生态工业园区要求给予废料以同样的重要性,要同产品一样重视企业所有物质与能源,实现最优化交换。另一方面,生态工业园区要求企业间不仅仅是传统的竞争关系,更是合作伙伴关系,以保证互相间资源的最优化利用。

3.1.3 针对消费后排放的循环经济

    从社会整体循环的角度,要大力发展旧物调剂和资源回收产业,这样才能在整个社会范围内形成“自然资源—产品—再生资源”的循环经济环路。典型的事例是德国的双轨制回收系统(DSD)。DSD系统的建立大大促进了德国包装废弃物回收利用。例如,玻璃、塑料、纸箱等包装物政府曾规定回收利用率为72%,1997年已达到86%;废弃物作为再生材料利用,1994年为52万t,1997年达到359万t;垃圾已从过去每年1300万t下降到现在的500万t。

3.2从生产优先到服务优先

3.2.1循环经济要求强化产品的使用而不是强化物质的消耗

    循环经济的基本战略就是优化物品的可长期性,而不是最大限度地生产、最大规模地销售以及推销寿命很短的产品。人们把中心概念建立在交换价值之上的线性经济叫做生产经济,而把中心概念建立在使用价值之上的循环经济叫做职能经济。循环经济的生产者不再是推销产品而是推销服务。循环经济有可能使服务质量达到最优,从而真正实现从工业社会向服务社会的过渡。

3.2.2通过循环经济达到资源最优使用的两大战略

    其一是持久使用。实现持久使用战略有4个基本途径:要求部件的标准化和与其他机器的兼容性,标准尺寸设计可使计算机、电视机和其他电子装置中的电路容易更换和升级,而不必更换整个机器;通过维护保养延长产品的使用寿命;梯次使用一些已使用过的物品;向需要的部门转卖企业和个人已不需要的东西。其二是集约使用。达到集约使用的途径有:提倡合伙使用或共享使用,如偶尔使用的汽车可供多个驾驶员使用;婴儿用品等某些短暂性用品可以发展租赁业以加强周转;设计多功能产品,如一种可集传真、复印、扫描等功能于一体的机器。 

4 在中国发展循环经济的建议

4.1建立促进循环经济的法规制度

  循环经济是实现中国可持续发展的必然选择,要在中国发展循环经济,就必须要建立能促进循环经济发展的相应的法规制度,引导社会走发展循环经济的道路。

  目前,德国、日本和美国在循环经济立法方面走在世界前列。如德国1991年通过的《包装条例》,要求将各类包装物的回收规定为义务,设定了包装物再生循环利用的目标。1992年通过的《限制废车条例》,规定汽车制造商有义务回收废旧车,1996年提出的《循环经济与废弃物管理法》,把废弃物处理提高到发展循环经济的思想高度并建立系统配套的法律体系。其他还有日本的《关于促进利用再生资源的法律》以及美国的《固体废弃物处置法》等等。所有这些法律均体现循环经济的减量化、再利用和资源化的基本思想,有效地推动了循环经济的发展,值得中国借鉴。

4.2制定促进循环经济的经济手段

    发展循环经济的行政手段如循环经济法规,在许多情况下都能产生有益的效果,引导社会走发展循环经济的道路,但在具体实施、强制执行和达成目标方面可能存在成本巨大、效率低下的弊病[2]。因此,有必要引进成本更低、效率更高的经济手段来促进循环经济在中国的发展。如保证金归还法,鼓励人们回收一些有必要安全处理的特别重要的材料,比如汽车上的蓄电池和发动机上的润滑油;资源回收奖励制度,鼓励人们回收有用物质的积极性;对垃圾进行收费制度,以刺激减少城市居民的垃圾数量;征收填埋和焚烧税,以提高垃圾填埋和焚烧的成本,使垃圾的减量化和再生利用等显示出吸引力等等。

4.3提高公众参与循环经济的意识

    实现循环经济需要政府的提倡,需要企业的自律,更需要提高广大社会公众的参与意识和参与能力。公众参与循环经济的实质是实现在公众监督和倡导下发展循环经济。要提高公众参与循环经济的意识,就必须运用各种手段和舆论传媒加强对循环经济的宣传,提高人们对实现零排放或低排放社会的认识。在向公众宣传循环经济时要注意以下几点:(1) 宣传的基础性,将垃圾减量等理念纳入各级学校教育,做到以教育影响学生、以学生影响家长、以家庭影响社会;(2) 宣传的针对性,要适应不同阶层人员;(3) 宣传的趣味性,宣传品做到寓教于乐、老少皆宜;(4) 宣传的持久性,宣传品的载体形式要多样化,如广告衫、日历卡、笔记本、公交车等,使每人看得见、记得住。

4.4发展参与循环经济的社会中介组织

    在发展循环经济中,中介组织可以起到政府公共组织和企业赢利性组织所没有的作用。社会中介组织可以有多种形式,如建立废品回收情报网、创办旧货信息报,介绍各类旧货的有关资料。这类中介组织可以及时向人们发布旧货信息并组织旧货调剂交易会,如旧的自行车、电视机、电冰箱等,都可拿到交易会上交易。这样的信息中介组织可以使市民、企业、政府形成一体,通过沟通信息、调剂余缺,推动垃圾减量运动的发展。

4.5大力发展清洁生产技术

    环境无害化技术是循环经济的技术载体,而清洁生产技术在环境无害化技术中占据核心位置。要在中国发展循环经济,就必须大力开发清洁生产技术,实现生产过程的资源利用最大化、废物排放的最小化和产品制造的绿色化。推行清洁生产技术要与产业结构调整密切结合,通过清洁生产实现“增产减污”。同时,要把清洁生产的着眼点从目前的单个企业延伸到工业园区,建立一批生态工业示范园区。

4.6大力发展生态工业园区

    生态工业园区是循环经济的重要形态,正成为许多国家工业园区改造的方向,同时也正在成为我国第3代工业园区的主要发展形态。国家环境科技发展“十五”计划纲要中已把研究生态工业的理论、方法,在重点行业开展生态工业示范,建立生态工业园区,作为“十五”期间环境科技工作重点内容之一[1] 。建设生态工业园区必须在园区的设计上体现循环经济和工业生态学思想,根据生态园区的要求选择入园企业;必须有生态工业园区的特定技术作为支持,如信息技术、水重复利用技术、能源综合利用技术、回收和再循环技术、重复利用和替代技术、环境监测技术以及网络运输技术等等。 

5 参考文献

1余德辉,王金男.发展循环经济是21世纪环境保护的战略选择.环境保护,2001,10:36~38.

2 张坤民主笔.可持续发展论.北京:中国环境科学出版社,1997,290~291.

3 朱慎才编.清洁生产导论.北京:环境科学与工程出版中心,2001,63~64.

4 国家环保总局.国家环境科技“十五”计划纲要.环境保护,2001,8:3~9.

第一作者汪超,男,1978年2月出生,现为华东理工大学在读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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