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的金色羚牛

朱文杰

　　在秦岭野生动物的四大国宝中，羚牛的名气相对于熊猫、朱鹮、金丝猴要小一些，但在同类中却属出类拔萃的佼佼者。

　　秦岭羚牛，毛色淡棕而黄，阳光下金光灿灿，比之西藏、云南羚牛的深褐色，四川羚牛的红棕色，那可是异乎寻常的靓丽，不愧有“金色羚牛”的称誉。

　　羚牛属牛科羊亚科，是羊，不是牛，是一种超大型的野羊，躯体壮硕，一只成年羚牛足有三百多公斤。羚牛外貌像牛，故产地老百姓又俗称它为野牛，成年的羚牛，角向后扭曲，也被称做“扭角羚”。中国邮政1991年5月10日发行的T161《野羊》邮票，一套4枚，第二枚就是“扭角羚”。

　　羚牛是一种古老的动物，《汉书》称羚牛为猫牛。羚牛有四个亚种，其中秦岭亚种和四川亚种，是我国特有种，是一种难得的大型稀有珍贵动物。人们发现，原来这被称作扭角羚的野羊，比牛还要牛气冲天，还要威风雄健，还要性情凶悍。别看它体躯臃肿，行进时步履蹒跚，显得又粗又笨，但到了关键时刻，却又非常敏捷，特别善于攀爬悬崖，且能腾跃2米多高的树丛。遇到树木拦道，它会用前腿和胸膛去撞击，可以轻松地推弯，或折断直径十多厘米的树干。在遭遇敌害时，强壮的“头牛”，会率领群牛冲向前去，异常凶猛，势不可挡。在争夺配偶的格斗中，那种血腥场面，更让人惊心动魄。它们怒目圆睁，喘着粗气，低头挺角，咆哮着向对手冲击，身后尘土飞扬，声势震天动地，经常是不到一方头角落地，鲜血直流，绝不罢休。

　　所以有人就把羚牛和《封神演义》中黄飞虎的坐骑“五色神牛”相联系，考据羚牛的毛色，分白、黄、棕、褐、红，五彩斑斓，神异非常。再联系到姜子牙的坐骑为“四不像”，不过就是温顺的麋鹿，但被称作“四不像”，无形中增添了它的神秘感。而羚牛，长相比麋鹿更为奇特。有人仔细研究，称羚牛为“六不像”，即庞大隆起的背脊像棕熊，两条倾斜的后腿像非洲的班鬣狗，四肢短粗像家牛，绷紧的脸像驼鹿，宽而扁的尾像山羊，两只角长得像角马，这所谓的“六不像”，实际上似像非像，为六个动物的特征组合体。以羚牛这样的神奇灵异，又被人们视为祥瑞之兽，比之于黄飞虎的“五色神牛”，为其制造点神化背景，看来颇有创意，并非离谱之事。

　　其实，羚牛生性中还有憨厚的一面，对人不设防，很容易被猎杀和诱捕，加之长期以来生态环境的恶化，生存空间被隔断，目前羚牛仍处于濒临灭绝的边缘，因而被列入国家一级野生动物保护名录，国际自然保护联盟把它列为世界濒危保护动物，载入特别保护的“红皮书”。

　　秦岭羚牛，主要分布在秦岭中段，主活动区是周至和佛坪，一般活动区有太白、宁陕、洋县、柞水，以及宁强、凤县、略阳、留坝、城固、镇安、户县、眉县、长安、蓝田等，总计17个县。羚牛喜群居，常十多只一起活动，多的有20~30只，最多可达百余只。牛群中有“哨牛”，职责是警戒放哨，还有“头牛”，由强壮雄牛担当，也称“牛司令”。迁涉时，上山垂直成一条线，由“头牛”率领，成年雄牛在前，雌牛在后，牛犊夹在中间，一头接一头，序列严谨；而下山时，则散成扇形，有列阵而行的感觉。

　　秦岭这些年，由于退耕还林，植被得到较好恢复，加之羚牛的天敌老虎早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就绝迹了，豹子和豺的数量也太少，对羚牛构不成威胁，使其数量大增，达6000头之多，已出现局部单位面积载畜超标（这反过来又危害到植被）、和大熊猫等其他野生珍稀动物争食的现象。

　　而性情粗暴的羚牛，尤其是那些争配偶中失败的“独牛”，经常闯入低海拔的居民区，已出现了多起伤人事件，让老百姓对羚牛爱恨交织，继尔谈牛色变。“国家保护的一级动物嘛，打不得，打了要犯法的。”如今的羚牛已成了陕西秦岭山中的害兽之首，虽说从整体上看还不至于被降级，失去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和秦岭国宝的地位，但处境已然是十分的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