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的生命在绿色中延伸

日本“绿色生命”组织理事长易解放
作者:陈金陵    文章来源:中国环境报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8-1-16
  易解放其人:
  易解放女士,旅日华侨。在日本,易解放和一些支持理解她的人成立了“特定非营利活动法人(NPO)绿色生命”组织,她出任理事长。2003年,她辞去收入颇丰的工作,丈夫杨安泰卖掉自己的诊所,他们带着儿子的“生命保险金”,带着儿子的遗愿,带着绿色生命组织的希望回国,到内蒙古库伦旗塔敏查干沙漠种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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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年前,在内蒙古通辽市库伦旗额勒顺镇敖伦嘎查的沙地上,渐渐出现了成片成片的绿色,带给当地农牧民绿的惊喜。这一切变化,来自一位旅日华侨易解放女士,来自她出任理事长的日本“绿色生命”组织。
  美丽的科尔沁草原腹地的内蒙古通辽市库伦旗,曾经是成吉思汗儿子的领地。当年水草丰美,牛羊成群,而如今已是黄沙满目,万物萧疏。这里有一片塔敏查干大沙漠,蒙语的意思是“死亡之海”。塔敏查干的风沙,经常导致东北和华北的沙尘暴。
  就在几年前,这里的库伦旗额勒顺镇敖伦嘎查的沙地上,渐渐出现了成片成片的绿色,带给当地农牧民绿的惊喜,改善了他们的生活环境。这一切变化,来自一位旅日华侨易解放女士,来自她出任理事长的日本“绿色生命”组织。
  浓郁的绿色之中,矗立着一座黑色大理石纪念碑,镌刻着:“您是棵树,无论活着还是倒下,都是有用之材!活着,为阻挡风沙而挺立;倒下,点燃自己给他人以光明和温暖。”
  碑的主人是一位仅仅活了22岁的小伙子,易女士唯一的儿子——杨睿哲。
  2004年4月20日凌晨,易解放醒来,不由自主地裹紧棉被。内蒙古荒原上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风沙打在窗上哗哗作响。风声沙声中,一个年轻的声音在呼唤:“妈妈,妈妈,醒来,醒来。”4年来,这个熟悉的声音一次次唤醒易解放,催促她跑遍科尔沁,跑遍塔敏查干大沙漠。今天,终于要在这片沙地上种树了,种下易解放和丈夫杨安泰的希望,种下他们独生子杨睿哲的遗愿。
  1998年20岁的杨睿哲获得在日本极难考取的一级会计证书,以优异的成绩考进日本六大名校之一的中央大学商学部。懂事的孩子早早拿到录取通知后去超市打工,第一份薪水给父母买了礼物,并且请妈妈吃了顿饭。眼看这个有出息的孩子即将开始人生辉煌的第一步,2000年5月22日清晨,一切的一切,戛然而止。
  整整两年多,易解放夫妇无法面对儿子因车祸去世的事实。每天,他们尽量拖延回家的时间,害怕看见房间依旧,却没有儿子身影的空空房间,害怕面对墙上挂满儿子的照片。转眼到了这年12月1日睿哲的生日,易解放迟迟不敢回家,当她下定决心终于慢慢推开房门时,刹那间,儿子的笑脸在墙壁上绽放。易解放痛哭起来,哭得天昏地暗,瘫倒在地。忽然,传来轻轻的叩门声,她定住神,缓缓拉开房门,两位曾经和儿子一起打工的年轻人手捧鲜花,躬身一鞠:“今天是杨君的生日,让我们和您一起纪念杨君吧。”
  儿子活着,不仅仅活在爸爸妈妈心里,活在亲人们心里,活在曾经的同学同事们心里,还应该让他的生命延伸下去,活在更多人的心里。
  突然,易女士想起儿子去世
  半个多月前的一幕。在东京她和儿子看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节目,画面上是铺天盖地的沙尘暴,行人们捂住口鼻,汽车在白天打开车灯,祖国的东北、华北乃至东南沿海,痛苦地在沙尘暴的肆虐中艰难喘息。儿子说,我大学毕业后要回国为沙漠种树。易解放惊喜地望着儿子,睿哲接着说,我们要搞就搞大的。妈妈说,种树好啊,可资金呢?儿子沉默了。
  资金,资金。易解放忽然想到儿子车祸去世后,得到几笔“生命保险金和事故赔偿金”。莫非冥冥之中儿子在指点她,用生命换来的钱做回国种树的启动资金吧!
  在日本,易解放和一些支持理解她的人成立了“特定非营利活动法人(NPO)绿色生命”组织,她出任理事长。易女士辞去收入颇丰的工作,丈夫杨安泰卖掉自己的诊所,他们带着儿子的“生命保险金”,带着儿子未了的遗愿,带着绿色生命组织的希望回国了。
  2003年夏,在青少年发展基金会的指点下,十几天里,易解放行程8000多公里,从内蒙古的西部到东部,从鄂尔多斯到科尔沁沙漠。最后站在“死亡之海”的塔敏查干沙漠,站在敖伦嘎查(村)前。她代表绿色生命和当地政府签下协议,在1万亩沙地上种植110万棵树木,20年后,无偿捐给当地政府和农牧民。协议签订那天,易解放泪眼朦胧地签下代表“杨安泰”“易解放”“杨睿哲”3个人的名字。
  终于盼到这一天了。2004年4月20日,易解放和当地农牧民永远不会忘记的日子。库伦旗旗长来了,旗人大主任来了,一直帮助易解放忙前忙后的团委白书记来了。他们动员了300余名镇中学的学生和他们的家长,还有好多自愿赶来的农牧民们,浩浩荡荡一起挺进“死亡之海”。
  前面是隆隆驶过的拖拉机开出一米深的“条沟”,人们在沟里每隔两米远栽下一棵杨树。农牧民赶着马车、牛车和驴车拉来井水,学生娃用自家的脸盆水桶浇水。一棵、两棵,一排、两排,一片、两片。300多人整整干了3天,种下了1万棵小杨树,种下绿色,种下希望,种下对沙漠化的抗衡。村里一位年长者拉着易解放的手,说什么也要请她去家里喝奶茶,他说,今天是我一辈子最幸福的一天。易解放的眼睛湿润了。
  种完树易解放并没有急着离开,她还要和村民们商议如何养护小树苗,如何提高树苗成活率。这年冬春没下什么大雪透雨,沙地很干。大家都很着急,再不下雨,光靠栽种时浇的那点水,根本保证不了小苗成活。
  谁也没料到,3天后,竟然下雨了。雨
  量虽然不太大,但足以救活小苗,保证成活率超过75%。
  2
  2003年12月1日,在易解放的儿子杨睿哲生日那天,一所现代化的“望城县学士睿哲希望小学”在湖南省望城县的学士村落成。杨睿哲生前曾就读的日本东京中野区谷户小学和这所希望小学结成了中日友好小学。
  刚回国时,易解放到上海青少年发展基金会的希望工程办公室了解情况,她希望能为孩子们做些事。上海的同志介绍了湖南长沙望城县农村的教育状况。早在2000年10月,易解放夫妇在央视海外频道上看到了原湖南省委副书记郑培民的事迹,他们想在这位“为民书记”曾经工作过的地方,为雷锋的家乡望城县捐建一所希望小学。夫妇俩捐出了儿子“生命保险金”中的25万元人民币。当时的省委书记、省人大主任杨正午同志在易解放发自日本的亲笔信上批示,要求省青少年发展基金会大力协助落实此事,省里和县上也拿出一些钱做配套资金。
  2003年12月1日,在易解放的儿子杨睿哲生日那天,一所现代化的“望城县学士睿哲希望小学”在当地学士村落成。郑培民夫人杨力求女士亲自剪彩祝贺。经易解放夫妇牵线,杨睿哲生前曾就读的日本东京中野区谷户小学和这所希望小学结成了中日友好小学。日方井泽秀雄校长亲赴望城县缔结协议,并向学士睿哲希望小学捐款。时任共青团湖南省委副书记李晖用诗一般的语言表达了对易解放夫妇和日本友人的谢意,他说,希望工程永远是一座桥梁,一头连着爱心,一头连着渴望。据他介绍,我国一万余所希望小学中,望城县学士睿哲希望小学,是第一所与国外缔结友好关系的学校。
  当年在内蒙古考察时,易解放特意去库伦旗额勒顺镇乡下的小学看看。烈日下一排简陋的平房,荒芜的山野间看不到一点绿色,孩子们正在上课,清澈的眼神无法掩饰他们小小嘴唇的干渴粗糙。风吹沙起,漫天沙尘肆虐而下,教室墙壁门窗满是裂缝,瞬间教室里顿时灰蒙蒙一片。所有的孩子都没有伸出小手捂住眼睛鼻子,看来他们早已习惯了这样恶劣的生存环境。看到这情景,一阵阵的揪心使易解放转过身去。如此恶劣的生存环境,真不敢想象这些孩子,以及孩子们的孩子将如何生存。她必须为这些孩子们做些事。
  选定在这里种树后,她又亲眼看见孩子们用稚嫩的身体费力地挥锨,吃力地端来一盆盆水,小心翼翼浇进树坑。她仿佛看见儿子指着电视画面中的沙尘暴,坚定地说,我要回国种树。一个小女孩捧着一个粗瓷大碗悄悄走过来,怯生生地说,“易奶奶,您喝水。”易解放一把将孩子搂进怀里。
  孩子,亲爱的孩子,奶奶是为了你们,为了更多的孩子。眼看荒漠日益猖獗,沙尘暴席卷绿色大地,脚下这片号称“死亡之海”的沙地,四五十年前还是水草丰盛的牧场,如今环境恶化的魔影一步步紧逼可爱的孩子们。易解放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能力完全制止环境恶化,但她相信今天种树,一定能减缓恶化的速度。
  种下树还要保证较高的成活率,虽然已经和当地政府签下协议,
  有专人负责养护树苗看管林地,易解放还是不大放心,每年总要亲自跑来几次。一次次地车轮陷进沙地,靠别的吉普车来拖车,颠簸一天下来,年近60岁的她腰痛背酸。当地供水紧张,宾馆一天只能供应15分钟自来水,在日本习惯了一天至少洗一到两次澡的易解放感到十分不便。夏日骄阳晒得皮肤生疼发红变黑,年迈的老母亲心酸得直摇头。没什么,没什么,和当年插队相比,和当初自己一个人在日本拼搏相比,和儿子的意愿相比,易解放能咬牙挺住,她必须挺住。
  易解放的行为感动了许多官员和群众,来到当地第一天起,团委白书记忙前忙后协调各方关系,又亲自组织植树大军种下一棵棵杨树。第二任王书记深情地说,睿哲就是我的弟弟,我在为自己的弟弟做事。再任的薛书记请教当地林业专家,亲自选来两万多株优良树苗。通辽市林业局的专家来了,指点易解放和当地农牧民,树苗要选枝干微微发青有鲜活感的,树枝皮要润泽不能干枯。杨树好活,插枝就能长叶。刚开始栽种“白城21号”,是内蒙古、吉林杨树的杂交品种,成活率稍差,林业专家亲自帮她选定“通林5号”,是用美国和通辽的杨树杂交,生命力强,成活率更高。后来根据当地情况,每年种两次树,春天种下杨树,夏天种樟子松,都是当地的优良品种,成活率比较理想。
  第一批树苗种下不久,当地农民在林间点种大豆,随后飘散在空中的草籽终于有了落脚之处。半个月后,小草陪伴树苗慢慢萌芽,绿茸茸,青茵茵,顽强地与沙地争抢地盘,直到完全将沙地“吞噬”。
  树苗的良好长势给了易解放极大的信心,第一批,第二批,第三批。她和丈夫坚信,儿子的生命,会在成片成片的绿色中延伸延伸。
  3
  易解放希望在国内开展一个大规模的“百万母亲捐献百万棵树”的活动。每位母亲捐出5元钱,栽下一棵树。这就需要更多的母亲献出爱心,才能完成万亩沙地种植110万棵树的计划。
  日本有句老话:“石头上面站三年”,意思是说,创业时一定要老老实实肯吃苦,耐得住寂寞,好比在石头上冷冷清清地站上3年。易解放相信这句话。
  在日本创建的“NPO绿色生命”组织,是个民间团体,大部分启动资金来自易解放夫妇,种树需要大量资金,动员一些组织和志愿者参与也需要资金支持。易解放的时间一分为二,每年一半时间在国内,一半时间去日本。目的和活动内容完全相同,宣传、呼吁、演讲、鼓动,争取更多民众更多社团更多政府官员的理解和支持。
  她请来原先自己工作过的日本最大的旅游公司的负责人来库伦旗考察,设计观光路线,努力说服公司在每名游客的旅游利润中提取50日元,作为库伦旗植树的绿色基金。
  上海有大批日资企业,在易解放的宣传鼓动下,大企业高管的夫人们组织了一个“大地妈妈”社团,自己动手缝制布艺、做手工艺品,义卖收入全部捐给“绿色生命”组织。日本的媒体为这些可敬的“大地妈妈”做了专题报道。
  易解放的老同学得知消息后自发结社,大家十天半个月聚在一起,心灵手巧的她们亲手做了各种小工艺品,玻璃莲花台、漂亮的珠子纸巾盒很受欢迎,卖得的钱全部交给易解放多栽几棵树。
  旅日华侨易解放的事迹感动了很多人,上海外国语大学的一批留学生们,作为志愿者跟随易妈妈来到库伦旗。他们中间许多人第一次看见大沙漠,刚接触沙漠时的惊奇兴奋很快就被艰苦的劳动赶跑。一位来自海边的加拿大小伙子,干活特别卖力,一天下来手上竟然打了10个大血泡。收工号令一下,他扑通一声趴到沙地上,手捧沙石亲吻 一番,嘴里还念念有词不住祷告。大
  家很奇怪,小伙子说,我祈祷上帝快些降雨,让树苗都能成活,10年后,我要带妈妈来,亲眼看看儿子种的树长大成林。
  著名慈善家保护野生动物的世界和平大使珍·古道尔女士创建的“上海根与芽”组织,给了易解放很大支持。该组织负责人陶瑞琳主任以及几位中方工作人员,请易解放到活动中心宣讲环保,宣传她在内蒙古沙漠种树的事迹。借助这个平台,易解放向更多的人们呼吁:“省下一杯饮料,捐5元钱为科尔沁沙漠种上一棵树苗吧。为了您自己的生存环境,为了子孙后代的生存环境,为了小动物们有栖息之地,伸出您温暖的手。”今年,“上海根与芽”已经决定组织两批志愿者,筹募一些资金,去易解放的基地种树。
  内蒙古青少年发展基金会负责代管“NPO绿色生命”组织的所有捐款,按照规定,他们完全可以收取管理费。但是,青基会的同志说,易解放夫妇放弃日本的舒适生活,千里跑来沙漠,动用儿子的“生命保险金”,把逝去儿子的爱心,把老夫妇的真情,奉献给库伦旗人民,青基会决不能收管理费。他们仔细认真地管理好每一笔捐款,每一笔支出,保证每一笔钱都用到保护绿色生命的事业上。
  前不久,易解放接到一笔150美元的捐款,来自大洋彼岸,是一位年轻人把自己节约的生活费交给易妈妈种树。易解放懂得每一位捐助者的心,掂量得出每一笔捐款的分量。“绿色生命”组织的其他成员都在日本,她要去汇报募捐及资金使用情况,要做更多的演讲,争取更多日本民众和团体关注内蒙古改善生态环境的进展。上海是易解放在国内事业拓展的基地,她舍不得租办公楼,舍不得多花一分钱,与各方联系等日常工作,都在自己家中。几次去日本她都选择坐船,两天两夜的海上颠簸,遇上风浪吐得东倒西歪也要坚持。每年光是来往内蒙古、上海、日本的路费和办公花销,易解放自己要掏近10万元钱。
  2008年2月中旬,易解放和她的绿色生命组织,准备在日本组织一场研讨会,专门探讨日中民间组织如何取得政府机构的支持,如何共同携手开展公益事业。为了请来一些“重量级”人物,她用了三天三夜的时间,亲自用日文给著名日本财团会长笹川阳平先生写了一封信,她仔细酝酿,反复措词,以一颗母亲的真挚之心,终于感动了笹川先生,百忙中抽出时间接
  见了她,并答应出席研讨会。同样的真情还请来了日本外务省官房参事官井出敬二先生,请来了儿子杨睿哲曾经就读的日本中央大学的教授。研讨会也受到中国驻日使馆的关注。
  2007年夏天,易解放陪同美国著名林业专家罗斯教授来到库伦旗。罗斯教授多年来奔波于第三世界,指导当地人民在沙地上植树造林,有着丰富的实践经验。他仔细观察了当年春天种下的小杨树,叶面枝条生长喜人,让他赞叹不已。4个月前仅仅露出地面四五十公分,只有手指般粗细的枝条,已经窜出地面1米多高,碧绿的叶子随风摇动,呼唤着亲爱的易妈妈,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远处已经生长了三四年的高大的杨树、松树,迎风而立,在荒漠里十分抢眼。不少树枝上竟然有了鸟窝!易解放清楚记得4年前刚来考察时,走了很远的路才发现一个鸟窝。如今,“梧桐招来凤凰”,鸟儿们选择了新的家园,充分享受沙漠绿洲的安详。车辆一路行驶,总会惊动林地草丛间的野鸡野兔,这些几年前根本见不到的“活物”,现在也习惯了与当地农牧民“和平共处”。原本祸害草原的田鼠,成了越来越多的大喜鹊口中的美食。
  采访时我不断地问她现在最大的困难是什么,她说,资金,还是资金。要完成110万棵树的计划,需要大量的资金支持。可惜到目前为止,捐助者多是日本及西方的一些民间组织和志愿者。前不久,因为资金紧张,她卖掉了自己在上海的一处房子。易解放希望在国内搞一个大规模的“百万母亲捐献百万棵树”的活动,一位母亲拿出5元钱,就能栽下一棵树。这需要更多母亲的爱心,更多国内关注环保事业的人们的真情,才能完成万亩沙地上110万棵树的计划。
  2007年春天的时候,易解放带着又一批志愿者来了。从第一年第一批开始,4年来共种了6批10万棵杨树松树。库伦旗4月下旬还很凉,芽儿们还没苏醒,叶子还来不及舒展身姿。10万棵光秃秃的树木站立阳光之下,阵势十分壮观,向着它们的易妈妈,行庄重肃穆的注目礼。
  易解放悄悄离开收工的人们,一个人来到儿子的纪念碑前,掏出洁白的手绢,轻轻拂去碑上的浮尘,一个字一个字地抚摸着碑上的铭文。库伦旗人用自己的淳朴真挚,精心挑选了一块质地优良的黑色大理石,精雕细刻出1.2米高,1米宽的纪念碑,请当地最好的艺术家将“杨睿哲”永远留在内蒙古草原。“为阻挡风沙而挺立”,“点燃自己给他人以光明和温暖”。苍茫之中,夕阳辉映,微风轻拂。妈妈陪伴儿子,和儿子说着只有娘儿俩才能听到的悄悄话。风吹树动,把话儿送出很远很远,远在上海的父亲也听到了,远在日本的“绿色生命”组织的理事们也听到了,远在世界各地的志愿者们也听到了,还有许多准备献身祖国环保事业的人们也听到了……
  采访札记
  我还要多种几棵树
  □
  陈金陵
  去见易解放女士之前,我设想了几种采访方案,但没有一种是先谈她的儿子。面对一位老年丧子的母亲,身为母亲的我,实在无法提及她亲爱的儿子。见到易解放那天,她穿着一件很大且不合身的外套。易解放很自然地说,这是我儿子的衣服,他走后我一直穿着,他陪着我。我的眼睛立刻湿润了。
  就在儿子大学即将毕业的一个清晨,就在儿子和她谈论毕业后想回祖国种树不过半个月,意外发生了。从此改变了易解放、杨安泰夫妇的人生轨迹。
  易解放女士的生命重心,从已经事业有成的日本,移回祖国,移到内蒙古号称“死亡之海”的塔敏查干沙漠。一年、两年、四年,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她和一批批志愿者,以及无数听到易解放呼唤的母亲们,默默种下一棵棵杨树、松树,还有更多其他富有生命力的树种。
  1万亩沙地上的110万棵树木,将陪伴着林地中央一座沉默的黑色纪念碑。易解放、杨安泰夫妇唯一的儿子,一个叫杨睿哲的优秀小伙子,站在绿阴之中,深情地注视着母亲,注视着亲人,注视着每一位来种树的志愿者们。
  风中,母亲站在儿子身边,轻声说,我还要多种几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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