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限漂流(3)

作者:杨勇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9-6-21

极 限 穿 越, 走 向 胜 利

我们又连续闯过郎县、米日等峡谷,漂得精彩及至。10月27日漂到雅鲁藏布江大峡谷口派乡。在这里我们与“雅鲁藏布大峡谷徒步穿越考察探险队”、西班牙“加拉白垒登山队”不期而遇,一时间,大峡谷口空前热闹。按照西藏自治区人民政府“‘98中国雅鲁藏布江科学考察漂流探险队水上漂流段至派乡为止”的批文和原定计划,我们结束了1,600多公里的水上漂流和考察,开始实施徒步穿越大峡谷。

找遍派乡,本来就不多的民工已被那两支队伍全部雇佣,最后,我好说歹说找到了八名民工,三天后我们来到进入大峡谷的最后一个村庄加拉村。而再往下的两百多公里将是渺无人烟的原始森林和高山深谷,以及无路可行的冰川瀑布,这是大峡谷的核心地带,也是整个徒步穿越最危险的地带。糟糕的是,我们仅有的八名民工中,竟有四个不堪重负,死活不肯再跟我们进峡谷深处去。而我们的粮食已经不足了,我们开会研究决定改变原计划:由我带着七名精锐队员加四名民工组成一支分队,继续向大峡谷深处进发。而其他队员则退出峡谷返回派乡,翻多雄拉山口到达墨脱,与已先期抵达那里考察动物的队员饶定齐汇合,组成另一支分队,沿江而上,进入大峡谷和我们汇合,完成对大峡谷的完整考察。

11月2日,我带领11名队员、民工,每人背着40多斤重的背包,继续向大峡谷深处进发了。而“国营”的“雅鲁藏布大峡谷徒步穿越探险队”一分队的十二名队员带着八十多名民工也在这时浩浩荡荡地走进了大峡谷。这以后的二十多天里,我们每天穿过的全是陡峭的山壁、直落飞溅的瀑布、奔流的溪沟、遍布巨石的河滩和浓密的灌木森林,面对的是杀机四伏的丛林沼泽和林中出没的毒蛇、野兽。有时一天只能攀越一座高山和涉过一个深沟,有时为了在奔腾咆哮的溪流上搭设一座树桥,或在绝壁上架设一道保护绳,或在密林中寻找一条可以通行的路线,队伍一等就是几个小时甚至一天,有时当我们费尽体力的爬到一处断崖头或崩塌区,却发现无路可行,只得原路返回。在攀缘中,常常是一根小树根、一根藤条、一把野草、一块凸出的小石头就成了我们的救命之物。有时下面的队员找不到抓拿,就只得不顾一切地抓住上面队员的脚跟。而有时上面的队员不慎蹬下石块、泥土,下面的人就得象壁虎一般紧贴在陡壁上不敢动弹,任由滑落的泥沙、石块从身旁飞泻而下。在乱石交错的河滩上,我们在大大小小的巨石间跳上跳下,一不小心就会掉进石缝。一旦脚踩垮一块虚石,大小砾石就会滚落而下,让我们躲闪不已。一次我在巨大的砾石上跳跃前进时,只顾着看脚下的石头,未顾前方一根枯枝戳正到我的头,反弹力使我滚下乱石缝中,腰部刚好顶在一块石头上,疼得我好几秒接不上气。腰肌的损伤让我在以后的穿越中不敢直腰,睡觉不敢翻身。队员杨浪涛也是在涉水过溪沟时踩垮沟壁上的一堆虚石,砸在他的踝关节上疼得他惨叫不已,一连几天他都只能拐着脚行走。

每天汗水浸透衣服、背包,湿了又干,干了又湿,一旦队伍因故停下,湿淋淋的衣服贴在身上,刺骨冰冷。背包和衣服上结起厚厚一层盐壳,硬邦邦的。队员们身上从离开加拉村开始就发现了虱子,几天后,脱下衣服再看,虱子蛋已密集如麻。行走在浓密的灌木藤条林中,密集的灌木几乎让人无法行走,我们只能低着头,弓着腰,拼命地朝前拱,手脸被刺伤、划伤是很平常的事。丛林中遍布火麻,我们常被它有毒汁的尖辞扎得象捅了马蜂窝一般钻心般的又疼又麻。再有就是蚂蝗和“土虱子”,虽然已是寒冬季节,但这些玩意儿在大峡谷里实在太多了。每在潮湿阴暗的树林里扎营,不一会儿,帐篷顶上、羽绒睡袋里就爬得到处都是。不知不觉就爬进人身上,钻进肉里,过后才发觉疼痛,鲜血直流......

饥饿每天都折磨着我们的肠胃和精神,也极大地摧残着我们的身体。实在是饿得忍耐不住的时候,我们不得不冒险拣拾地上不知名的野果,啃上几口,虽然是怪味难咽,也只得强行吞下肚去。有次万麟还拾起“国营探险队”吃剩丢下的“香酥鸡”食品包装袋,只为了添一口上面剩下的油渍;他们扔下的罐筒空盒,我们竟也拣来涮一点油倒进锅里......

无人区的最后六天我们是这样过来的:

第一天:自白马狗熊下到江边,中午饥饿数日的队员们在一处激流中奋不顾身地救起一名“徒步穿越探险队”落到水里的博士后。下午在一巨石崖上宿营时,这时仅剩少量海带、四听罐筒、三斤糌粑、八包榨菜、十一块压缩饼干。忽然,巨石下冒出青烟,下面居然住了四名猎人,我下去一看,他们正在将一大堆兽肉放在火上烘烤,有羚牛、野山羊、猕猴等珍稀动物,石壁上挂满了已烘干了的肉条。我问他们可否卖点给我们,他们说可以,但两指宽的一根肉条就要价十元,我们不敢买。最后用五十五元钱买了一个羚牛头和一只蹄子,炖了一大锅,肚子里总算有了一点感觉。

第二天:沿乱石河滩行进至西行拉山脚,前面已呈“Y”峡谷,有近二十公里长的江段无法沿江穿越,从这里必须翻越几座山梁,上至海拔3,600米的西行拉山口,再沿山梁下行。此时队伍已在河滩上拉开近两公里的距离,队员杨浪涛已接近崩溃,歇斯底里地叫着要扔掉摄象机。晚上烧了一锅江水喝,每人发一团不到一两的糌粑。

第三天:早上每人仍然是不到一两的糌粑,发到最后,竟然没有我的了!翻越西行拉,坡度均大于45°。记者黎文摔进溪沟,全身精湿。晚上半山灌木林宿营,在同行的猎人那里横心花四百元钱买下四十条肉干。晚饭时每人一碗漂浮着几根海带的罐头清汤,一根肉干。

第四天:早起未食。沿一乱石满布的干沟上到西行拉山口,南迦巴瓦、加拉白垒两峰对峙,雅鲁藏布一江如带,大峡谷风光一览眼底。沿一坡度大于70°的干沟下行,万分陡峻险要。不时走在陡崖间,几名队员险些丧生。晚宿营一险要陡坎上,只有石窝中的积水,每人一碗榨菜罐头清汤,两人一块压缩饼干,最小的队员万麟饿得直叫。

第五天:早起无水未食。继续沿深沟而下,险象丛生。黎文从六米多高的石坎上摔下来,四肢朝天,幸好背包触地,未伤筋骨;包安康膝关节肿疼发炎,一步一挪,被丢在后面听不到召唤,后派一民工返回才将他找到。晚宿营于一山洞中。两公里以外去找水。开水、肉干打发晚餐。我们已饿得到了极限。

第六天:早起亦无食。密林间见刀耕火种残迹和砍倒的树木,强忍着又行走了两个多小时,终于见到了果东村,于下午四时左右,我们陆续来到一藏民家,不等与主人套上近乎,我们一口气就吞下了四盆玉米面,晚上又是一大锅有点熊油水的青菜汤和玉米面。我们终于看到了最后胜利的希望!

另一路人马翻越多雄拉山口,经墨脱,取道嘎隆拉山,胜利抵达波密。11月22日,我们沿江而下,与税晓洁相遇,他于12月3日到达大峡谷顶端,找到了瀑布群。11月30日,我们在背甭雅鲁藏布江中国实际控制线向下游施放了漂流瓶。12月2日,我们翻越了多雄拉回到派。12月6日,一群乞丐般队员在拉萨胜利会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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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文章录入:黎扬    责任编辑:ahaox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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