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3日，在纪念中国人民抗战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阅兵式结束时，7万只白鸽与蓝天交相辉映，如画般美好。

据北京市政府介绍，为了保证阅兵期间的蓝天，8月20日至9月4日，北京市、区两级工业企业对排放大气污染物的主要生产车间、工序采取了停限产措施。不仅是北京，这次参加“阅兵蓝”保卫战的还有周边津、冀、晋、蒙、鲁、豫六省区市。

但是，这种需要工业企业长时间“限产”“关停”来维持的蓝天难以持续。正如环保部政研中心张永亮对现阶段中国经济与环境形势之间关系的论述：“当前环境质量的改善和环境压力的缓解很大程度上来自于经济增速放缓的贡献，但实际形势并没有那么乐观，根源性的问题仍需要通过推动经济的绿色增长来解决。”

绿色增长迫在眉睫

如何从根本上解决环境问题，同时又不对经济增长产生太多负面影响，实现真正的绿色增长？8月19日，这天北京阴雨绵绵，没有人能确切知道，在20日部分企业按照规定停产开始，能否在十来天后的阅兵期间迎来蓝天。在这个坏天气里，环保部政研中心为了研究这一课题启动了“‘十三五’中国绿色增长路线图”项目——他们殷切地希望，北京盼望到来的蓝天能成为常态的同时，中国的经济与环境增长能实现绿色的“丰收”。

矛盾的是，今年我国第一、第二季度以来整个经济形势并不乐观，但污染物排放总量仍处于高位。由于长期以来环境问题的不断累积，环境承载力早已达到上限，污染物排放总量下降幅度小，难以带动整体环境质量的明显改善。

张永亮在课题启动会上强调，经济尤其是制造业增速的放缓，会大大降低经济增长带来的环境压力，这可能是当前环境质量略微改善的原因之一，但经济绿色转型对环境质量改善的实际贡献相对较小，也就意味着整体环境质量得到根本改善的难度仍然很大。

不久前，环保部召开了2015年全国环保厅局长研讨班座谈会，谋划“十三五”时期的环保工作。环保部政策法规司司长李庆瑞公开表示：“十三五”期间，环保市场总投资有望达到17万亿元。在“十三五”期间，如何促进绿色增长成了迫切需要解答的问题。

据悉，环保部政研中心根据《大气污染防治计划》《水污染防治计划》《能源发展战略行动计划（2014-2020年）》等提出了二氧化碳、能源、水资源、建设用地的生产效率等相对绿色增长指标，以及二氧化碳排放总量、能源消费总量、水资源消费总量、建设用地的占用总量、地表水三类水比例，以及地级以上城市达到空气质量二级标准天数比例等绝对绿色增长指标。

据初步分析发现，在相对绿色增长指标上，中国已具备推动绿色增长的基础条件，处于实现绿色增长关键的机遇期。但是在绝对绿色增长指标上，中国未来将面临很大的约束瓶颈。

“因为‘十三五’期间绝对的绿色增长还不能达到很高的水平，我们要在‘十三五’期间为未来的绿色增长创造更好的制度、市场环境等，突破一些关键领域，在‘十四五’到来时，才能逐步迎来绝对的绿色增长。”接受《中国科学报》记者采访时，张永亮指明了当前形势。

探索绿色增长路径

那么，实现绿色增长的具体路径有哪些？

参加课题启动研讨会的专家建议，应将绿色增长的关键指标纳入“十三五”规划体系，这些指标不仅包括上述相对和绝对指标，还应有其他的指标。

还有建议称，要建立促进绿色增长的财政和金融体系，应为绿色企业设置更低的信贷门槛，给予财政补贴。

据了解，截至2014年6月底，21家中国主要银行机构节能环保项目和节能服务贷款的余额为4.16万亿元，占各项贷款的6.43%。另外，各家商业银行现在还在加大贷款力度，支持过剩产能行业的退出，中国在绿色金融上取得的成就显而易见。

中国社科院金融所研究员周茂清认为，这几年绿色基金、绿色证券等新的金融产品的发行以及中国在碳交易市场取得的成绩也十分显著。“可见金融对于绿色增长的支持作用，应把绿色信贷纳入绿色增长体系。”他强调。

专家建议，要培育需求侧的消费，建立绿色产品的消费市场，包括大宗绿色产品、日用品等，这样才能真正拉动生产侧。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对外经济研究所研究员张建平指出，拉动绿色消费的关键和核心内容之一，就是绿色产品的标识和认证问题，而要构建一个具有公信力的标识和认证体系，光靠政府和消费者还远远不够，应引入第三方非营利机构参与设计。

应重视机制与体制创新

“‘十三五’规划应突出体制和机制创新，这是关系到绿色增长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张建平提出。

实现绿色增长往往需依靠行政手段、法律手段和经济手段。张建平认为，在“十二五”期间，实际应用行政手段较多，经济手段发挥不足。但是，对中国的环保和绿色增长，过程干预要远远重于对结果的干预，就像环保理念一直强调要以预防为主。张建平提出，目前促进绿色增长的社会环境已优于过去，这一点可从与环境、资源相关的税收制度体现出来。

2011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十二五”规划纲要》明确提出，“十二五”期间要“完善资源税费制度”，全面改革资源税并积极推进环境税费改革，选择防治任务繁重、技术标准成熟的税目开征环境保护税，逐步扩大征收范围。

“在中国，建立资源税、环境税体系是促进绿色增长的必要保障，不过很遗憾，到今年年底，资源税只在部分地区得到实施，全国还没有全面推开，环境税也有待‘十三五’期间完成。”张建平说。

此外，环境税在“十三五”期间可能是一个不得不完成的任务，因为紧随其后的碳税任务更加艰巨。据悉，《美国清洁能源安全法案》已明确表示，自2020年起，未实施碳减排政策的国家，需要先向美国购买碳排放配额和碳排放许可，其产品才能进入美国市场。

“到时，中国产品到美国可能要面临交付碳税的局面。碳税是一种更高级的税种，没有环境基础，碳税征收难度将很大。”张建平强调，“现在的节能减排等措施手段和指标都较被动。如果有了税收体系，企业就会将环境账算进去，如果成本太高，那就要想办法依靠技术进步来解决。这个体系的建立，就能让绿色增长内生化。”

“现在很多企业生存非常困难，利润空间很低。在这种情况下推广排污权的交易，包括资源税等，更应该寻求配套机制的创新创立。”上海对外贸易学院国际经贸学院教授张翼飞总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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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为绿色增长

不同专家对绿色增长含义的认识也不尽相同。

环保部政研中心课题组将绿色增长区分为相对绿色增长和绝对绿色增长。“相对绿色增长”是指在经济增长的同时，能源资源利用程度性指标有所改变，但是一些总量的指标，包括生态环境质量的指标并没有得到改善。而“绝对绿色增长”是指在经济增长的同时，不只是程度性的指标有所改善，而且城乡和区域应得到包容和平衡的发展。

“我们追求的不仅仅是相对绿色增长，长期来看应该追求绝对的绿色增长，才是真正的绿色增长。”环保部政研中心张永亮指出，真正的绿色增长应有四层含义。

第一，绿色增长应该是高效率的，经济发展应该建立在高资源、能源利用和生产效率上，尽可能减少经济发展的物质投入。第二，绿色的行业、产业和技术能够创造出高于传统行业产业和技术的收益，带来新的经济和就业机会，提升国民收入，成为经济动力。第三，绿色增长应该有利于资源和环境保护，经济增长的同时应该最大限度减少对生态系统的破坏。第四，绿色增长应该是公平的，不同的国家地区和不同的群体应该分享绿色增长的红利，享有平等、体面的就业和尊严生活的权利。

而北京工商大学教授季铸认为，绿色增长是以效率、和谐、持续为基本坐标，以生态、农业和持续服务产业为基本内容的经济增长方式和社会形态。

环保部环境规划院主任葛察忠指出，相对绿色增长和绝对绿色增长应在操作和统计上有详细的划分方法，否则难以在操作上落实。（潘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