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沙尘漫过我细碎思想——在月夜的树梢上我聆听千只鸟儿在歌唱。
在脚下的泥土中,我死去将骨骼种植在这里——风,会培育我。
放逐我,最好的选择就是给我自由——我再也不能在规约中生活,游戏的人生成为一次缺席的渴望,我忘记了怎么飞行。
时光的影子剪碎了我,我怎么可能在这里诞生呢?可是我必须活在破碎的框架中走向我的风景……
不飘雨的日子,生活仿佛停顿——我思绪的空洞让雨燕带走了……
冲动的肉体给我欢畅,疲惫之后的空寂我无法驱散。
(2001年1月23日)
(十)
用幻想世界去驱赶这昏暗的灰冷,只有内心世界的光才能燃亮我——我怎么可能抛弃自己。
穿过雨雾,我能够躲过昏暗的日子?那个明媚的阳光会在前方等待我?死亡在那里开花……
(2001年1月25日)
(十一)
不能粉碎自己,怎么重塑自我。
你走时,带走我。我却忘记不了那种激情的生活——我不知属于谁?爱将我撕裂,像雪花一样飞旋的日子淹没了我……
对自己的命运我畏惧,破译不了的危机,正在乌云般的到来!
寻找过你,你早已经离去,那个空地上充满诗意,我便在那里吟唱你的诗句,于是我再次回到属于我的世界。
(2001年1月26日)
(十二)
思想表达我出壳的意志,风却带走了我已经说出的话语。
我连接了所有的存在者,那个开放的空间给我意义的花朵,一束美丽的花枝相聚了,绽放了。
将开放的时空打开——我的位置就成为一个星座,它与历史的光线映照,幽暗的光是我的生命。
(2001年1月27日)
(十三)
命运之网打捞尽了你,逃逸和拒绝都无法改变结局,这到来的戏剧高潮,呈现为沉船撞击冰川之后的宁静……我成为海,成为冰,沉没中的意识正落入万里的海沟,那片海一般地森林——多么博大又充满神秘的未知。
可以自由思想却不能自由选择——命运的重锤敲碎了你,风尘一样的落入到漫天的寂静。
在这片风景里,最后一抹的红色,是那微醉时的清醒,夕阳坠落在黑沉沉的大地,秋色——你还能来到这落叶的世界上吗?
追逐过名利,放弃过爱情,沉入过寂静……为什么?生命将你圈入到一个无边的原野,又给你围栏的羁绊,你在生死之间,寻求快乐,寻求意义。
曾记起雪域高原上盛开的雪莲花——它们在雪的晶莹里;曾记起万马奔腾在热浪的滚滚中——它们多么像一个时代。
我落泪的时刻,神圣的使命——你可在我的殿堂里,那一盏风中的油灯,将我的泪水照得晶莹……
把大地上所有的鲜花收起,我用倾盆大雨浇灌着神秘的大地,花魂——你会在月朗的时分,在一轮清月里……
我走向江河,追逐过它的咆哮,我盼望旭日,圣洁的拥入怀中,可是,我如今的残年,却给我一片清灰,那冰冷的光,照沏了我通向冥思的路。
我必须将记忆珍藏,在我纯粹的时刻,透明的情感撑起了我的花伞,给了我星星一般的光辉。
在什么时刻,你将重逢与我,我都会行在路上,路成为——我的归途,我的生存方式,我的弯曲而敏感的记忆。
在我的胸膛里穿越而过的风,长啸,它将我的意志张扬到整个世界各个角落,我不再属于自我,我属于那些收留我的故土。
下午,多么美妙的时辰,那些早晨飞扬的烟雾,青翠的鸟叫声,此时,已经有了一天的风霜感,我感受它们呼吸的疲惫,听到它们心灵的成熟,那些偶尔的扬尘和偶尔的鸣叫,依然如故,可是色泽、音律已经变幻莫测……
将自己像一艘船停泊在迷茫的港湾,那些飘来的风和潮水,只能拍打我的肌肤,而我的情感已经沉睡,进入梦中的世界,我已经走的很远很远……
我把自己还给无穷的世界,可我已经无法把握自己飞行的方向。
你们在路上,我同样也在途中,那么谁在家里呢?那些有着你身体温暖过的物,正在窃窃私语——停留在宇宙家中的只有万物。
人,逆旅天崖,每一客栈,悬窗望月,那无尽的思欲,在冰结着一个又一个奇异的梦境……
说前方有奇迹等待——那是一块墓碑,在花草之间,晚蝶舞出凄婉的舞蹈,那便是留与身世的空茫。
从这里我走向那里,连接的不是桥,而是声音,是语言,是心的灵动,如果,我们不敢沉醉,那么就让春风再次渡我……
我爱这个世界,可爱的结局为何这么残酷——一个悲伤的故事正在演绎,你用心灵的情动,在改变戏剧的冲突,生命的无奈,正在路上紧追你而来。
不是被人群抛弃而是被天才的思想放逐——你欲飞就必死,你放任就毁灭……宽容的世界早就不复存在,只是你用自己的宽容建立新的理解。意义之光仿若有了神性,刹那间照亮了你。
多么想,就这么不回头的飘泊而去,记忆的水花拍打着我,激浪推涌着我,我不能沉入,却又不能不飘逝而去…..孤独布满了我今后的历程。
所有活下去的日子,在另一种心境中等待我,我不能赋予它们有意义的光亮,不能涂上我感情的色彩,这该是一幅多么苍白的图画呢?
我的黑夜来的太快,正如我的声音突然哽咽,酸楚的心啊,你为何擦拭不了我浓云一样的悲哀。
当世界用暗示的冲动指向一种预示时——我的心被针刺一样,那血滴浸透了白纱,夜啊,你用漫长的罪恶迷醉了我……
我不知在这个时刻,所有际遇中人和事,巧妙的环绕着我,还是我正在它们的陷阱中——你无法判断,在其中或在其外……
命运遇劫的感受,使我强烈的意识到,生与死,突然间变的伟大起来,留存和寂灭变得充满了激情的变异——我怎么可能就这么悄然的离开了这个世界呢?
创造的意识开始沸腾,那些窗花一样的美丽,在晨曦中迎着朝阳,我眼前的世界正从旭日中升起……
还有很长的路,遥远等待我到达,夜深人静,宁静致远,一个意义的世界正在向我走来……
(写于2001年5月24日厦门傍晚时分)
(十四)
大脑像核桃仁的皱褶展现沟壑一样的真实,山的面容和深海的脊梁就是这个样子,它在地心的深处集结凹凸。
无声的影子在我的荒凉中多么凄美,可那是一场春梦,短暂而易逝的爱情,如缺水的植物死去了。复活的力量,被尖利的东西击碎了。
落下的白发在纸上横陈,命运的句子突然拉长——凄然的话语满目的忧愁牵引出幽深的日子,缓慢而失去真诚的足音,在四壁回响。向生活讨那个谜底的答案,拒绝的黑发向丛林一样布满,年青的大脑里有另一场风暴到来!
午后的心态在空气里变得粘稠,什么好的句式都不能爬上表达的青藤——意义的碎影在斑驳的琥珀里凝固成一片迷惘。就是这样的体验,我才会在酒后的阵痛叩响心房,咒语般的声音让我活在复仇的快乐里。
一些书与另一些书排列依靠在一起,在我书桌上排成长列,从未有过一种力量让我巡视过它们陈列的队伍。思想不需要队列,而需要思考独立的站立。
想好一些句子常在梦里,梦里的书写又在混乱的思绪及无意识的深海中,伴随醒来的时分,是一些心境里飘落不定的情绪。句子的翅膀早已折断,心语的泉涌一片哭泣……
一些相遇中的书籍,在一个快乐的早上来到你的书桌前,阳光下的阅读把千年的沉闷驱赶,心情转换在语言的小径上漫步。水溪的草在游动抚弄着我,那条快乐的鱼——就是我。宁静透明在山石之间寻觅。
降落在生活层面的感受就是一种游动,把深刻彻底地抛弃,情感的外壳被击碎,快意的冰凉让我在水中,无声地沉默是水中那些透明的快乐。
(2001年9月30日下午)
(十五)
无声的雨在我体内落下,一种记忆在复活昨天,而今天的阳光有些憔悴,带着不解的忧郁,还有鲜花一样的孤寂。
伤痛的心在时间治疗,岁月的手把我拥抱。我哭泣的声音上苍能够辨别,我幽暗的心境里吹来一股清凉——把阴沉和落寞驱走。
一个人在疯狂的意识里,看到焚烧自我的火焰,它来自何处?它无法确定。可能这火神必将在命运里取走他的首级——为报复生活中的罪恶。
有时,短暂的宁静埋着一声凄然的撕裂之声,从坟墓的碑石上,衰草的飘动里溢出,可它并不代表什么,只表达了无法言说的痛苦。
无法在冰雪的道路上铺上红地毯,心的冷艳已经冰冻。
十月一日这一天,更多的灾难汇集在我心房里拥挤,崩溃的情绪乌云般地包围了我,颓然的心境如无数碎裂的破镜,散落在心灵悔恨的各个角落。
看到阳光的笑脸我依然冰冷,听到声音的呼唤我依然淡漠……我是风中嘶鸣的芦笛,不再想歌唱,命运劫走了我——
在词语里寻找对灵魂最后的慰藉,在噩梦中追逐着快乐的升腾,都不能使我消除时间中的疼痛。
表白的爱是苍白的,伤害的利刃切碎了我。在十月最失意的日子里,什么样尖刻的东西在这里成长,是悔恨,是失望,是玻璃清脆的声音飞溅起亮晶晶地痛苦。
不能转身而去,只能面对内心的胆怯。我祈祷过无数次,可我依然不能够面对死亡的威逼。
做爱是用肉体的方式忘却麻木那些不能医治的伤口。谁受伤更深?谁会快乐呢?肉身的替代里有一个悲剧的哀叹,也有一个罪恶的念头,也有新的伤害到达……
这不是游戏,在疲惫的午后,我抛弃不了那电话里交谈的声音,她如蛇一样的影动在缠绕着我,将我的生活毁灭,把我知性的灵动谋杀。
(2001年10月1日上午)
(十六)
写作会像一场疾病,发烧、胡说、垃圾一样的语言充斥,流畅的呼吸里突然心被窒息,你发现不了这些东西堵塞了你生命的河流,奔流在日益黑暗和发霉的河床上。
我不再愿意拿起书。后现代的顽症——破碎占居我。我意识深处的灰暗是一些粘稠的呕吐物,生活的恶心在刹那间倾泻。
从未有这么不透明,在时间的分娩里,每一秒钟都不快乐,每一次面对都感到无助的恐惧,什么东西在远方威胁我今日的生命,它寒光闪耀令人颤粟。
窥测之镜,在每一个角落里安放,鲜活的生活被监视。无处逃逸的躯体只能隐匿在虚伪里,窥测之镜忠诚的记录了我们。
(2001年10月1日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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