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时间流失那五光十色泡沫里,我看到自己书写的诗句,从黑暗中复活了并有了生命。那些发自阴暗又转向明快的叙述,悄然的连接了一个阅读与叙述想象世界。我进入诗行的每一次体验都好像走向远处,走向深刻,走向一个高不可攀的境地。一种忧郁的情绪和流变的思绪就这样统治了我多年……
一、灵思与诗
(一)
记忆的色泽都因心境而灰暗,又因明亮的情绪而亮丽,神奇的心灵是多棱的镜面在太阳和月影中旋转……
观看的世界——一个平面的框图装饰了我的眼睛,可心灵的知性却要跳跃出来,寻找一个立体的世界,谁将获得整体呢?!
激流穿越了我慌乱的心涧,跳跃怎么这么要命,阻断的情感会变成忧郁或粘稠的情绪……
我的世界与他者的世界开始重合,太阳见证了我们的边缘正在磨擦,但撞击的力量已经完全消隐。性爱高潮过后的疲惫,虚伪之后的兴奋。
我救不了世界,坠落之力疯狂的撕碎我——那些飞逝中的碎片从我的身体上切削什么呢?我不知道……
从泥塑的胚胎里,我从雨的翅膀下幻化为无;千年的沙石变成为岩石,另一个我会从大地上重新生长出来,我坚信!
爱我的人正在成长,给他们以想象的空间。我会从远望的目光里成为一尊值得用情感雕琢的石像吗?我怀疑——这欺骗的动机多么肮脏。
蘸满我的醉意去点染那青春的萌动,山水和痴情都在那里欢聚。我醒来,怎么也记忆不起自己……
沉静给了我机智生活的选择,激情里的冲动却让我压抑。
明天,我还会用同一面孔来微笑,可哪个世界在面对我呢?世界的衰老和我的苍老不在同时的照面里……
视觉冲击着我们——它掩饰了原生态的真实:生活怎么成为伪饰,这个悖论扭曲了我们正在选择的文化与生活。
我爱,前一秒钟离我而去的自己,时间的画框多么像坟墓,我从活着的目光体验到那个死去之后的分秒……
多么可怕的世纪步伐,将我带入到我活不下去的时代——我注定要化为粉末的日子,像絮语的声音在今天吟咏……
风凄然的和下午的昏暗对话,在文字里伸出头颅的生命,希望在暮色里即刻死去,用躯体填满这罪恶的黑暗……
这个世界的坏,让我变的麻木,还是我给这个世界增加了太多的罪恶和沉重?这是每一个死去的和活着的人问题——谁能够回答。
(2001年1月15日傍晚)
(二)
沉静的潜入到孤寂的水域,让生活的静音更加透明——我活在玻璃缸里游动自己生命的意志……
生命的根须与泥土的存在相依——照亮种子的时光,用另一种力量穿透我的颈,我的血从这里喷出。
(2001年1月16日)
(三)
穿透时间的厚重是思想的银线,别让它断了……
无法清理生命中的污垢,只有放弃身体的罪恶化为泥土。
追问活下去的勇气,证实我为何而存在,不是虚妄,而是在痛苦中成长。
什么将我置于连接的网上,轻盈的滑动,那是我吗?我怀疑这世界设下的陷阱。
必须去写,让写出的文字沾满着思考的格子,声音在这里成为被制造的东西,随后,它们相互撞击……
从一个句式中走向永恒,这是生命的唯一可能,你此刻的完美达到极致。
在旋转的日子里,昏眩是生命的真实,你怎么可能看到移动中的自我。
面临的一切事物和人,正是你必然走失他们的原由。
世界画出一条界线,你可以无数次的打破,可你又怎么发现这界线就是为你而划分的呢?
每一天都从世界出发——多么的壮阔,而你渺小的身躯必须承受世界的全部苦痛。
聆听和倾诉是声音的母亲,呼吸中你能感受到它们的温情。
思考过的生活永远是沉重的,它赋予了一种意义、价值,尽管生活可以变的欢快,也不可能改变这条原则。
旋转一个方位,思想怎么可能在另一处生成而出呢?目光佛掠过的地方思想的种子开始苏醒了。
(2001年1月17日)
(四)
死去的力量,一遇到诗性的空间,就会成为透明地蝴蝶飞舞起来。
诗,是活下去的长春藤,一切精神的根须都与这泥土般的生命相连。
流沙的命运,在月的朦胧中有了诗意的声音……
我反叛语言的存在,最终却回到它诗意的原野——那个阳光下的帐篷,一朵白色的莲花,你象征什么呢?
群山曾经在眼中耸立,那条弯曲的河水,至今还在那里鸣咽。岁月啊,一条诗性的蛇悄然的走近了我……
开满油菜花的原野上,我飞舞。年轻的心怎么会寻找那幅美丽的景色——诗性的生命力就来自远方的土地。
音乐,从柏杨树梢上飞越而过,诗情苍凉的从大漠的脚步声中来。
我寻找过死去的自己,一朵鲜花告诉:我是你的从前。阳光在花叶间留下一道光影,随后,我就会到今天……
在寄居的日子里,我每天都在数,忽然抬头望星星,那满天的繁密我在那里?
在一片海浪里,我的阳光寂静。无声的照射在我的心底,一束亮光我在它的怀里。
生活是创造,坚守一种宁静的日子,别打破它泡沫一样的光环,幸福就隐在其中……
孤独的权力是属于人的。只是你从不体验,生命的行程在于你不断地进入到空前绝后的境地——孤独是开在神秘之后的花。
心灯,在黑暗处燃亮,它照耀的地方除了黑暗还是黑暗……火苗跃动的时光里,黑暗正在吞食你。
别为另一种生命献出自己,遵从自居的声音——跃入它的深渊,呼啸的力量鼓胀了你。
用流浪的方式拒绝一种生活,我牵着自己孤独的心,走向广野——在深秋或落雪的日子里,独行是多么的美丽……
逃避,同样也是冒险的生活——你不能克制苦闷的成长,又不能在遇难中拯救;在死与不死之间,若存若亡的无法选择继续……
欲望的生活就在窗口之外站立,你移动的目光随时都可能被俘虏,现代性的力量,正在使人无法不堕落——你怎么可能过下去,选择进入到沉静的生活呢?
在我语言的河流上漂,沉浮中的草叶进入漩涡,快意的舞蹈在激流里呈现——我看到自己沉下去的尸体。
哲人石,你是我最后的宿命——撞碎我吧!给我以苍白、碎裂、粉末和迷漫……
在思考之外有风暴袭来,那是我无意识的情绪——它席卷了明晰的思维之湖,给我带来了黑色的漩涡……
一个人怎么从世界的角落抛下思考的锚,让这只乘风破浪的船停止航行;宁静的港湾有一轮智慧的月亮它爬了上来,海以沉没的方式,人以空寂的方式,面对思考的太阳再次起程……
超越我们这个时代——需要愤怒!
怀旧,有时最软弱无力,它将放纵狂妄的力量,强暴我们的肉体和心灵,你能用泪水洗净这沾满鲜血的尸体吗?
活在一个无奈的时期,死,成为期待的事情——勇气被骑士带走了,你只能在岩石上撞破头颅追随它而去。
(2001年1月18日)
(五)
多少夜里不能入眠就为这个短暂的时刻,我的话语在另一个时空中穿越空气,震落灰尘……
我看到堕落之神飞舞着长袖,一个生命的呼吸为何急促,他心里的河流是咆哮还是正在干涸?总好像看不清他心中的迷雾……
你可以这样走,谁也无权指责你——可是你,怎么对得起时间中的你,你那闪亮而聪慧的眼睛。
聚散的朋友,怎么会成为散落在荒原上的兽,月夜里孤独的徘徊在那里,灯的力量正在衰落,黑暗仍在这里——心跳的已经不再是人。
机遇和遭逢,我们在时间的桥上。河水的倾诉带着哀婉,什么日子在更远的地方等待——一壶热酒?还是坠落的云彩……
孤寂中你,在命运的缝隙中,舞动不了生命力,钳制在这里撕碎了你的心,劫数到来,你信吗?!
我不知一生写作中最后的笔会落在那里——情绪和思绪,在一个时刻进行交合,孕育了我精神的私生子。
不追求伟大的幻象,每一时刻显现出智慧的方式,我哺育着精神的养子,让它成为永恒的继承者。
怎么定位已经发生的精神使命,我看不到思想的权杖指向哪里?注定在模糊的边缘上开拓出一片思想的牧场……
将我的心悬挂起来,像风铃一样在风中听它的脆响,在深夜听它的悲鸣。
当你像一盏灯向我走来,却没有照亮我的脸,我太黑暗了,你怎么能够照见。
我望见你的时刻,你已经成为别人的新娘,我再见到你的时候,你已经让我无法辨识,在我们之间只有相望和无法抹去的那点儿可怜的记忆……
在句子里埋葬我的直觉,我喜欢这种断送我情感的方式。别在吟读中沾上苦难的情绪,我已奉告,别再触摸这文字的躯体……
写下之后我便死去,每一句都成为遗言,可谁在执行它,一些文句就这么在尘封中走向永远的沉睡。
别让记忆的潮汐打湿我,我在苦难的海岸线上寻觅幸福遗失的脚印。
说爱是苦难我相信——你走不完的路会在这里突然断裂。幸福仿若一条彩虹跨越了你爱的失落,那是一个多么大的骗局:你被幸福的苦难束缚。
2001年1月19号
(六)
一个破碎的世界再我眼前旋转,叶落在泥土中的温情已经腐烂,什么是我们归乡的情感——路在碎片中裂开……
一切寻觅都像浮光掠影,那个捕捉不到的世界恰是你必须抵达的墓园,安静的圣地,我怎么都靠不近你。
不愿在昏噩中死亡,那么就跃入心灵的礁石,面对自己如镜的生命。
跳下去,万丈深渊的心灵之井,你会有粉碎的快乐。
把心的镜面击碎,让我跃入到碎末一样的飞旋。
将死亡的欢笑带给你,你平静的接纳它,一切惧怕的阴影又能怎么样呢?平静使我们视死如归。
孤独百年的文字必然在另一个世界上获得生命——那些未出生的阅读者会奇遇你。
在我心中找到神性,那个寂寞的灵性你可在我的祈祷之中。
2001年1月20日
(七)
雨花是我的钟爱,纷飞的生命在那个角落里获得消隐……
知性是一个值得怀疑的存在,它是蚌壳中的世界,太阳穿透它成熟的肉体。
叩击命运的门,路,那么忧伤——一个奇怪的设问:你可穷尽生命的希望?!
时间的阴影掠过你,皮肤和心灵同时光洁而亮丽。
2001年1月21日
(八)
人,是时间的种子,在地域种植,又和一切不照面的生物、植物共在,最后化为乌有。
脚摩擦着地面,疼痛的是时间。
雨打湿了我,时间的牢门被叩击,我枉然的命运在这里停止。
昏暗又一次来到,雨的翅膀下,我被穿射,飞,成为另一个梦想。
2000年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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