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往可可西里：可可西里环保志愿者王挺

    王挺，青岛科技大学工艺美术学院副教授、摄影家，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管理局第一批环保志愿者，多年来一直致力于保护区的环保和宣传工作，曾多次随主力巡山队深入可可西里保护区腹地参加反盗猎活动，日前正在为可可西里管理局撰写保护史。

    记：王老师你好，你是可可西里管理局招募的第一批志愿者，请你谈谈和可可西里的渊源。

    王：最早知道可可西里是在1989年，那年，因为看了青海电视台拍摄的纪录片《西藏的诱惑》，于是我便产生了骑自行车去西藏的念头，当时青海电视台的一个领导向我介绍了可可西里的情况，一是当地的气候很恶劣，二是当时那里有许多淘金子的人，治安不太好，从西藏回来不久，我就看到了一本书，就是介绍可可西里黄金大案的，在社会上引起了强烈的轰动，在当时的印象中，可可西里太偏远、太荒凉了。

    20世纪90年代，我听说了索南达杰的事迹，才知道可可西里有藏羚羊这个珍稀的物种，还有人为保护这种物种献出了生命，我就感觉到，可可西里是一个充满了英雄主义的地方，心中也就充满了一种崇敬之情，可是当时我自己从没有去可可西里的念头，毕竟可可西里离我太遥远了。

    又过了几年，我听说了杨欣的事迹，一个民间的旅游家和探险家也可以为可可西里做一点工作，所以我也就有了这样的冲动。2001年，我看了中央电视台拍摄的一部短片《才嘎局长和他的小伙子们》，这个短片比较完整地讲述了可可西里巡山队员的一次巡山经历，其中有一个情节令我十分感动，就是巡山队员们眼含热泪，捧着一只小鸟，那是一种对生命的珍爱，我感觉我和可可西里的距离一下子就近了，这种感觉是一种强烈的向往，也就是在第二年，可可西里管理局面向全国招募了志愿者。从1989年到2003年，我用了那么多年的时间做铺垫，因此我对可可西里有了一定的了解。

    记：在志愿者中你是唯一被超龄录取的，这里面有什么故事吗？

    王：说起来很有意思，当时我妻子从报纸上看到了可可西里管理局招募志愿者的消息后便告诉了我，我听后欣喜若狂了，紧接着管理局的人就到青岛大学开展了宣传活动，我急忙赶到了宣传现场，可是当时才嘎局长不在，我便拉着另一名负责同志，说自己要当志愿者，后来那位同志都被我缠烦啦。等才嘎局长回来后，我又给他讲我当志愿者的愿望，讲我在青藏高原的经历，他听后很感动，可是当我说起自己已经47岁时，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说什么也不肯招募我。当天，青岛信息网举办了才嘎局长和网友的见面会，我又早早地去了，并且喋喋不休地问才嘎局长问题，后来才嘎局长也被我缠烦了。其实那时我对当志愿者已经不抱希望了。2003年4月20日，我给管理局打电话，对方告诉我，我被破格录用了，我当时一下子就傻了，放下电话后，我就欢呼了起来，后来才知道是我的执著感动了大家。

    记：冒昧地问一句，你来可可西里的初衷是什么？

    王：其实可可西里的自然景观对我并没有太大诱惑，可可西里是一个高原台地，地形变化不大，相对来说，它的景致是单调的、平淡的，同时我来可可西里也不是为了体验，我曾两次上高原，类似的体验早就经历过了，我来可可西里就是想为可可西里做一点事，这是一种平常心。

    记：在我们采访的过程中，有许多巡山队员把你们称为可可西里人，作为一个陌生人你是怎么做到被他们接纳甚至认同的？

    王：我是因为一种英雄主义的感召来到可可西里的，同时因为高原不仅滋养了我的精神生活，而且还让我拍摄了很多照片，我想，在可可西里做点工作就是对高原的报答。有了这两点自然就会被巡山队接纳，因为我们共同热爱着这片土地。

    记：能否介绍一下可可西里带给你的感受。

    王：感受最强烈的是可可西里的人。来到可可西里后，我出现了水肿现象，后来吃过药后总算是好了，其他志愿者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高原反应，我们十分奇怪，巡山队员们怎么就没有反应呢？后来我们才知道其实他们也有，只是他们比我们更能忍耐。

    有局外人说，他们之所以要坚守在这片土地，是因为要完成自己的工作，可事实并不是这样，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们完全可以应付着干事情，正因为意识到了自己的职责，他们才这样认真做事，这不是一种外在的要求，而是出于道德和良知。有一个巡山队员，他的身体已经很糟糕了，可他还是坚持巡山，我问他图什么，他说，我是大山的儿子，不巡山我算是什么？还有人说，梦想着等自己老了以后，拉着儿女的手来可可西里，到那时如果有一群群的藏羚羊从面前跑过，自己就会很欣慰。你能说他们不可爱、不伟大吗？

    记：我前段日子看了电影《可可西里》，作为一名可可西里人，我想请你谈谈对这部电影的看法。

    王：从艺术角度来说，这是一部好电影，客观上也对可可西里起到了一定的宣传作用，但它反映的仅仅只是可可西里一段历史时期的一个片段，不能说明可可西里的现状，当然作为艺术家，电影工作者可以这样处理影片。我想告诉大家的是，通过管理局卓有成效的保护工作，藏羚羊的种群数量增加了，2002年我当志愿者的时候，能见到一小群藏羚羊我就很激动，现在，保护区腹地几百只的种群都能遇见，这是巡山队员的功绩，这才是可可西里真实的现状。

    记：前不久你为《可可西里惊魂》写了序，这是一部以可可西里反盗猎为背景的科幻小说，请你谈一下对这本书的看法。

    王：这是一部很适合青少年读的书，书中描写了正义战胜了邪恶，可是这本书缺乏事实依据，他表现了藏羚羊种群灭绝的事情，事实上是藏羚羊种群正在恢复，今年没有出现一起盗猎案件，我担心这本书会引起读者对保护工作的误会。

    记： 从可可西里回青岛后，你做了大量的宣传工作，请你谈谈你对可可西里宣传工作的看法。

    王：一是宣传力度还不够，很多东部人还不知道可可西里；二是宣传的广度不够，有些人光知道有可可西里，可可西里有藏羚羊，可是并没有意识到保护可可西里是中国环保事业的一部分，藏羚羊申吉就需要提升到这样的高度。

    记：最后能否透露一下《可可西里保护史》的写作情况。

    王：这本书是可可西里历史的总结，因此十分重要。我去年就完成了初稿，当时是想把它写成史书性质的著作，可是后来管理局考虑到这本书要面对广大读者，因此在写作上又要力争生动化，要有故事情节，所以我今年两次来管理局修改了初稿，目前已经基本完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