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点源污染的经济学研究进展

　　张宏艳  (复旦大学环境科学与工程系,上海  200433）

    摘要  根据非点源污染的来源、特点及复杂性，从经济学的角度对非点源污染控制的主要政策措施作了简要评析。由于信息不对称和高度不确定性的存在，非点源污染具有分散性、隐蔽性、随机性、不易监测、难以量化等特征，使得对其研究和管制具有较大的难度。经过20多年的研究，发达国家已初步掌握了从技术手段、管理体制和经济手段等方面监控和管理非点源污染。

    关键词：非点源污染  政策措施  研究进展

1 引言

　　非点源污染研究是继点源污染研究之后兴起的又一个国际环境问题研究的活跃领域。非点源污染具有分散性、隐蔽性、随机性、不易监测、难以量化等特征，使得对其研究和管制具有较大的难度。甚至在发达国家，与对点源污染控制的政策研究相比，对非点源污染控制的研究是相当有限。经过20多年的研究，发达国家已初步掌握了从技术手段、管理体制和经济手段等方面监控和管理非点源污染，但在寻求非点源污染治理的政策措施上仍然面临很多困难，这与非点源污染的复杂特性密切相关。

2 非点源污染的来源、特点及复杂性

2.1 来源

　　非点源污染的来源比较广泛，其中以农田的面源污染最为突出。美国的面源污染占污染总量的2/3，其中农业面源污染的贡献率为75%左右。我国的太湖、巢湖流域等水域，面源污染的贡献率已超过点源污染。

2.2 分散性和隐蔽性

　　与点源污染的集中性相反，非点源污染具有分散性的特征，它随流域内土地利用状况、地形地貌、水文特征、气候、天气等的不同而具有空间异质性和时间上的不均匀性。排放的分散性导致其地理边界和空间位置的不易识别。

2.3 随机性和不确定性

    大多数非点源污染问题，包括农业非点源污染，涉及随机变量和随机影响。区分进入污染系统中的随机变量和不确定性对非点源污染的研究是很重要的。例如，农作物的生产会受到自然的影响（天气等），因为降雨量的大小和密度、温度、湿度的变化会直接影响化学制品（农药、化肥等）对水体的污染情况。

2.4 不易监测性

　　由于非点源污染涉及多个污染者，在给定的区域内它们的排放是相互交叉的，加之不同的地理、气象、水文条件对污染物的迁移转化影响很大，因此很难具体监测到单个污染者的排放量。严格地讲，非点源污染并非不能具体识别和监测，而是信息和管理成本过高。近年来，运用遥感(RS)、地理信息系统(GIS)可以对非点源污染进行模型化描述和模拟，为其监控、预测和检验提供有力的数据支持。

2.5 存在道德风险和逆选择

　　有学者讨论了非点源污染的道德风险和逆选择模型。多个污染者的存在暗含着它们之间存在“搭便车”、道德风险和逆向选择的问题。由于信息不对称，多个污染者的交叉提高了非点源污染管制问题的难度，污染者数目的增加减少了它们之间相互协作降低周围污染水平的可能性。因此，不能把周围环境的污染归咎于任何一个污染者的活动，获取每个污染者对环境的污染贡献是非常必要的。

3 非点源污染控制的政策措施

3.1 非点源污染控制政策措施设计的难点

　　如何设计对环境污染有效控制的可行的政策措施问题研究在大量经济学文献中已经提到。直到最近，这些文献大多数还是与点源污染有关，即管理者能观察到单个经济主体的污染扩散情况（在一定的成本上），并假定没有随机的影响。众所周知的政策体系，如庇古税、补贴、排污数量标准、可交易排污权等，可以使污染的外部性内部化，从而保持一个帕累托有效状态。

然而，这些政策措施对于非点源污染显然不能照搬。经过20多年的研究，发达国家已初步掌握了从技术手段、管理体制和经济手段等方面监控和管理非点源污染。但是，在设计非点源污染控制政策措施上仍然要面临3种困难：

    (1) 生态系统和生产系统中管理者和污染者之间的信息不对称及不确定性的存在。由于非点源污染的来源地是典型的随自然特征和生产系统变化的地区，这种空间异质性使得管理者所需的信息只有污染者知道。

(2) 不能使用基于可监测的排放的政策措施。因为非点源污染的排放源不易监测测。

(3) 对污染控制的成本和收益的不确定。这种不确定性可能来自对污染控制的真实成本和收益的不完全信息，以及诸如天气等随机变量的影响。

3.2 非点源污染控制的主要工具

　　为了减少信息不对称带来的道德风险和逆选择问题，对于非点源污染控制的工具设计主要是运用激励机制引出关于排放的真实信息。一种思路是基于一个地区某种污染物浓度收取环境浓度税，或称非点源污染税。该系统先设定社会期望的周围环境污染水平，然后依据测量水平和社会期望的污染水平（或浓度）之间的偏差采取税收/补贴制度。对超过的地区给予惩罚，对不超过的地区给予奖励。环境浓度税条款包括两部分：一是按偏离标准的单位数量（边际单位）进行奖惩，二是独立于偏离量的总量奖惩。这样，每个污染者的责任取决于该地区的排污总量，而不是个人的排放水平，因为管理者无法有效地了解所有排污者的个人排放量。因此，政策措施大体上由对基于可测量到的排放部分征收排污税与社会期望的最优路径出现的偏离部分征收环境浓度税2个部分组成，相应地税率也分为2种。环境浓度税是有差别待遇的，管理者对排放的可监测越高，污染者支付的环境浓度税率就越低。为提高对污染者排放的可监测性，环保机构可投资于污染监控设备，投资的成本来源于可观测性提高产生的收益。稳态时的污染浓度是使追求利润最大化的污染主体的排放沿着社会期望的污染最优路径活动。这一系统的优点是不需要对单个污染主体连续监测，而只需对总体环境浓度有一个准确把握。同时，管理者可根据其实力决定是否投资于污染监控设备。

　　这一系统的缺点是制定合适的税收/补贴水平时在信息获取上有困难，以执行环境浓度税有困难。因为污染者是否接受这一税率是很值得怀疑的，主要是他们的支付将强烈地依赖于其他污染主体的行为。该税率越高，反对的可能性越大，同时还可能导致歧视倾向。

　　另一种思路是研究基于控制污染者生产投入（例如化肥、农药）的间接工具而不是直接控制污染。因为无法精确地监测到排放量，执行不同的税收和数量标准是很困难的，于是采用统一的税收和数量标准被许多经济学家提议。对于生产中使用化肥、农药这些具有负外部性的投入征收统一的氮税、磷税等；对购买污染控制设备、施用有机肥等具有正外部性的投入实施补贴。有学者还分析了空间异质性存在下这2种政策措施的相对效率。他们指出，边际污染成本和使用化学制品的边际收益的相对斜率的变化影响政策措施的相对效率。经验研究表明，氮税、磷税等可以使一些作物退出生产或导致农民从大量使用种植氮肥、磷肥作物转向种植少量使用的作物。Hertel 等认为这是美国在氮肥使用率上的一个相当大的变化，甚至可以用来说明土地质量、作物轮作的变化。这一系统的优点是可以节约监测和管理费用，因为它属于事前控制。但对于农户和工厂的反映，在实施之前要予以认真的考虑。

4 我国对非点源污染控制的研究

　　我国对非点源污染控制的研究尚处于初级阶段，主要针对农业面源污染和流域水环境的技术控制和管理。长期以来我国环境管理体制中一直存在着重点源、轻面源，重工程、轻制度的缺陷。非点源污染之所以大行其道，与我国粗放型经济增长方式、经济运行体制、传统的生活方式、管理体制和立法体系不健全、滞后的城市化水平和城乡布局是紧密相连的，没有从制度和管理体制上寻求深层次的原因。

　　我国要尽快把RS、GIS等技术引入非点源污染模型研究，提高模型的有效性、实用性和可视性程度。要学习发达国家十分注重通过税收的生态化或绿色化启动价格杠杆，使生产者或消费者的行为有利于环境保护的做法。在一些发达国家，税收绿色化程度已经超过总税率的40%，而我国在这方面却刚刚起步。其实，在非点源污染十分严重且经济发达的江苏、浙江和上海地区，已经具备推行行之有效的环境浓度税的条件。同时，针对非点源污染中存在的信息不对称和不确定性，加强对非点源污染控制的动态模型和经济学理论研究，找出适合我国非点源污染控制的政策措施。

　　作者张宏艳，女，1975年6月出生，2001年内蒙古大学毕业，现为复旦大学在读博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