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锦:湿地消逝
油井所在之处,不仅要划出一大块地做钻井平台,更关键的是,要修路。或长或短的道路把完整的湿地切割得七零八落。这可能引发湿地生态系统的改变。另一方面,钻井废弃物也可能污染水质和土壤。
与生态保护完全背道而驰的工业作业,为何能堂而皇之进入国家级自然保护区?
李玉祥解释,保护区内的油井分两种情况,一种是1970年代辽河油田开发时就有的,而保护区成立于1985年,1987年才配备管理人员,到1988年升级为国家级保护区时,区内已经钻井林立。
但他也承认,更多油井,还是在保护区成立后进入的。“我们势单力薄,人家根本不听你的,自己就闯进来了。”管理处为此与辽河油田多次发生龃龉,最后往往不了了之。
这种情况到1994年《自然保护区条例》颁布之后才有所改善,从那以后,辽河油田需要在保护区内建油井,会给管理处打报告,征得上级林业主管部门同意后再进行。
“可是实际上直到现在还有一些公司不买账,硬干,抓住了再说,弄不住的还干。”李玉祥满脸为难地表示,“一方面是地方经济要发展,一方面生态平衡要维护,怎么把握?也许不是一天两天能够解决的问题。”
那些被掠去了家园的鸟儿……
这是不协调的一幕:被“磕头机”的钢筋铁臂环绕在芦苇荡里的丹顶鹤,怯生生地接近油井,找一些淡水喝。
芦苇砍掉了,丹顶鹤飞走了;
大坝修成了,黑嘴鸥迁徙了;
红海滩消亡了,连野鸭子都少了。
辽河三角洲的鸟儿,品种数量都在急剧下降。去年3月4日,滩海管理站饲养员刘子向听到了越冬而来的丹顶鹤的第一声鸣叫,他每天都到滩上去,数丹顶鹤的数量,最大一群是64只。而前年,是82只。
“越来越少啦。”他喃喃自语似的,“今年呢,今年又会是多少?”
在黑秃秃的海滩上,刘子向还喜欢做一件事:看翅碱蓬发芽。他不肯相信,仙境一般的红海滩,就这么回不来了?
海水带着翅碱蓬的种子涌上滩涂,有的落地发芽,长出两瓣豆芽似的新叶,但还没等到淡绿转为深绿,睡醒的海蟹就成群结队从洞里爬出来,吹着泡泡,几下就把新芽啃个精光。
2003年,因为海蟹,翅碱蓬在幼苗时就损失殆尽。
“以前也有海蟹,为什么翅碱蓬能长成红海滩?”刘子向问自己。后来,他终于想明白了:以前种子多,海蟹啃食后,剩下的还足以成滩;而翅碱蓬大量死亡后,种子稀少,还不够海蟹的“口粮”,哪还有剩下的?没有植物荫庇,浮游生物减少,虾、蟹、贝类也跟着减少,鸟儿也就不来了。
“自然界的生物链是多么脆弱!一旦被打破,就再难恢复了。”从1990年起就投身黑嘴鸥保护事业的刘德天由衷地感叹。
濒临灭绝的黑嘴鸥,1871年由法国传教士司温侯为其命名;之后,人们花了100多年时间,才于1990年追踪到它的栖息地———盘锦。2002年,鸟类学家的调查显示,全世界仅余7000只黑嘴鸥,而盘锦就有5020只,占70%以上!
“翩翩何所似,天地一沙鸥”,这种叫声清亮、体态灵秀的鸟儿,喜欢在稀疏的翅碱蓬地内筑巢,在沿海滩涂觅食。盘锦这块世界上最大的滨海湿地,自然成为黑嘴鸥生生不息的乐土。
然而,随着人类的频繁活动,黑嘴鸥的家园越来越不安宁。
拦海大堤恶化了它们的生存环境,接着,大洼三角洲平原水库的修建,侵占了两万亩黑嘴鸥的栖息地,它们被迫向辽河西岸迁移。而随着红海滩的消失,黑嘴鸥在辽河东岸最后一块活动地也没有了。
恶果几乎立竿见影。2003年6月的统计中,黑嘴鸥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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