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这样用水吧！

　　“是的，我不必告诉她全球都在缺水，她听不懂；我也不必跟她说，水是用钱来买的，这个她也不明白。我只告诉她，不可以玩水龙头，我们要节约用水。她照做就好。就跟耶稣说，你不需要明白为什么要信，你只需要信就好了。有些事情，根本不需要道理和理由，只需要原则。”

　　[环保]让我们这样用水吧！

　　周六中午出门采访，坐地铁的时候顺便买了张《新京报》看看，翻遍了所有的大标题小标题，在一个小角落里看到了这么一则小新闻——《冲厕所一年耗水百亿方》，副标题是《水冲厕所普遍存在用水量大等问题》。暂且不论这样的新闻是否还可以大作特作，作成专题，来引起更多读者更广泛的注意。单用水量大这一点来看，不用调查，我就能推测出来，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中国城市人家的确存在着这样的问题，尤其是年轻人的家庭里，用水量之大，是我们的前辈不敢设想的。

　　新闻内容这样说：“目前我国每年约有100万多亿立方米自来水被用来冲刷家用马桶和公共厕所，水资源浪费状况触目惊心。”

　　看了这则新闻，我想起了很小的时候住过的一个地方，说它是个军营也不为过。军营的广场上有一个小碗口粗的水管，水管里昼夜不停地流淌着晶莹透澈的水。那水很凉很凉。这很凉的水大概是从河里直接过来的，我这样说，是有根据的。有一次，我帮妈妈去打水，水管里竟然冲出来一条鲫鱼。我和弟弟高兴坏了，把鲫鱼养在一个十几厘米直径的烧杯里，每天都用手指去敲烧杯壁，逗它玩。鲫鱼就在每天的提心吊胆中慢慢地长大了，长到了十几厘米长，在烧杯里转身都有些困难，它转身的时候，身体就形成一个弯弯的弓。我们本来要给它换个大的烧杯，可是还没等我们换的时候，它忽然死了。

　　鲫鱼虽然死了，水管里的水还依然流着，我们每次打水的时候，都希望水管里能够再冲出一条鲫鱼来，可是，再也没有什么鱼从管子里游出来了。或许，别人家得到了也未可知。那水管也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水是不是还一样冰凉透彻，想是不能了吧。

　　大概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我们搬离了那个地方，也从此告别了接露天水管里的水的日子，尽管我们觉得那样接水很有趣。我们住进了楼房，楼房里有自己的自来水管、下水管道。每天，只要拧开水龙头，水就能自己流出来，关上水龙头，水就消失在了空气中。这水就没有露天管道里的水凉了，没有那么清新，水量也没有那么大。但是对于小小孩子来说，自来水管是一个谜。他们看着水从管口直直地垂下来，还以为用自己的双手可以握住水流。我家一岁多的宝宝就这样尝试过好几回。

　　每当她试图去握住水流的时候，我就告诉她，你握不住它，但是你可以关掉水龙头，水就给关住了。这样说，一点想象力都没有。我也不想给她在这个问题上开发什么想象力。我只想告诉她，不能浪费水，要节约用水。我可以给她一大盆洗澡水，让她尽情地玩个够。但她洗完了，我会把她的洗澡水倒进水桶里，留着冲洗马桶。小宝宝的洗澡水，和大人的不一样，她身上除了一点点灰尘和薄薄的汗水，没有多余的污垢，洗澡水是可以用来冲马桶的。我也不需要告诉她，妈妈这样做是在节约用水，我只用我的行为，在她年幼的心灵里留下一个印记——妈妈就是这样节约用水的。

　　是的，我不必告诉她全球都在缺水，她听不懂；我也不必跟她说，水是用钱来买的，这个她也不明白。我只告诉她，不可以玩水龙头，我们要节约用水。她照做就好。就跟耶稣说，你不需要明白为什么要信，你只需要信就好了。有些事情，根本不需要道理和理由，只需要原则。心中牢记这个原则，无论走到哪里，这个原则都将起作用。对于用水来说，节约就是个原则，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不管是在松花江畔，还是在甘肃定西，都二话没得商量。

　　从小，我的父母也是这样告诉我：要节约用水。他们没有给我说过什么宏篇巨论，也不记得他们跟我说水是用钱买来的。他们没有讲大道理，是因为他们觉得节约用水是理所当然，没有说水是金钱买来的，是因为在清高的知识分子的心中，金钱总是身外之物，说它做什么。在我的记忆里，“节约用水”这几个字，就跟吃饭不浪费、穿衣不奢华一样，是那么自然而然地存在着。在家里，看到水龙头没有关紧，我会提醒甚至责备没有关好水龙头的人；到了外边，在公共场合，如果看到水龙头哗哗地流着，却没有人去关掉，我一定会走上前去，把水龙头关上，如果水龙头坏了，关不上，我会告诉管理人员，请他们去修理一下。我从来不认为自己这是多管闲事。我只觉得，如果那水一直那么流着，我会坐立不安。听着自来水管滴水或流水的声音，我无法写字、无法读书，我一定要起身看看，为什么那水会一直滴答个不停，一定要想办法让水管握住水流。

　　然而，尽管我如此在意节约用水，有好长一段时间，我也没有设法合理地二次使用我们家的废水资源，比如将洗脸洗手洗蔬菜的水贮存起来冲洗马桶。我们担心这些废水储留的时间长了，会产生不净的气味，污染室内的空气。

　　这样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我去拜访妈妈的几位老同学，看到老人家家里都是用水桶接了洗脸洗手的水来冲洗马桶，很为他们的做法感动。他们难道真的是因为计较那几分几毛钱吗？或许吧，但在我看来，他们更多的是一种节约用水的习惯。我回到家里，也就把一只能够容纳七八斤水的水桶，放到马桶旁边，把洗脸池下边的管道头伸出来，搭到水桶边沿，让洗脸洗手的水流到桶里自动储存起来。水桶里的水满了，水会流到桶外，桶外有一个下水管道口，水就从那里流下去。冲马桶的时候，就用一个水勺舀水来冲。这样做来，虽然一开始有些不习惯，时间长了，习惯了，感到很安心，感到自己这样做才是真正地节约用水。

　　老一辈的人家，很多都是这样过来的。我们这一代虽然不需要样样都向老一辈学习，但是这个节约用水的好习惯，我们接过来继承下去，还是有些好处的。往“伟大”里说吧：麻烦了自己，方便了后代和后代的后代。

　　佘玺 于 2004年9月12日星期日

　　下午6点11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