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中国传统文化认为,天和地不是也不可能是单独存在的,既然有了天,有了地,万物和人类就自自然然出现了,而万物彼此和谐地共同存在这个天地之间,是有着彼此的需要,也有着彼此的利用,如果某一个物种为了自己的发展而抑制它物的发展,也就失去了自己的根本资源。如果失去了根本的资源,还能怎样发展呢?那就是自掘坟墓。这就是周文王、老子、孔子和子思从个人的维持在中等的需要和需求的生活方式上,进一步谈到人类的生活方式也要维持在中等的需要和需求上的问题。 虽然我们现代人都认为古人缺乏相应的自然科学知识,但从先秦的许多著作上,我们也了解到古人是有很好的环境保护意识的。从《易·坤》卦中的“不习无不利”,到《国语·鲁语上》:“鸟兽孕,水虫成,兽虞于是乎禁罝罗,矠鱼鳖以为夏犒,助生阜也。鸟兽成,水虫孕,水虞于是禁罝罜蔍,设阱鄂,以实庙庖,畜功用也。”再到老子的《道德经》,都强调人类应与自然和睦相处。周文王用“直方大”来形容大地的初始是由凝聚、凝结而成的,其刚直以及地大而物博。而大地的这种地大物博,乃是上天与大地自身的运行变化规律所产生的,所界定的,不是人类所能安排的。因此,人类对大地的这种地大物博,对大地的这种自然生存的物理条件,用不着去调节,“不习,无不利”,不去进行调节,并不意味着一味地顺从天地之规律,而是说要遵重天地的这种独特的规律。天地之所以有它的这种独特的运行变化规律,是天地生成所必然的,这就是所谓的“生物链”、“生物圈”的意思,若是人为地、恶意地去调节这个“生物链”、“生物圈”,也就是破坏了天地运行变化的规律,而天地运行变化的规律一旦被破坏,就会导致天地运行的不正常,从而将使人类难以在这个天地之间生存。《国语·鲁语上》所说的在动物生长期禁渔禁猎,也就是这个意思。而人类应顺其自然,掌握、把握好这些运行变化规律,并适应这些规律,就能在这个大地上很好而且更好地生存。其实,这些就是古代人类典型的“环境保护”思想,我们人类生存的这个环境,是有其独特的运行变化规律的,万事万物之所以生成都有它一定的道理,而某些人却想去调节这个规律、这个环境,无疑也就违反了天地的这种独特的运行变化规律。而天地的这种独特的运行变化规律一旦被破坏,也就会导致人类的生存发展规律被破坏。我们知道从周朝以来,古人是很尊重大自然的,“天人合一”的思想传承,一直延续到今天,人类若是破坏了大自然,也就等于是破坏了自己的生存环境。大自然的被破坏,也就使大自然失去了平衡,而不平衡的大自然就会失去正常的运行规律,从而产生不正常的自然灾害,这就是古人认为的上天的报复。而人类,尤其是一个人的能力是会有穷尽的,是有限度的,因此要顺其自然,不可滞碍、阻塞大地之敛藏的特性。人类生存在这个大地上,本来就是很艰难的,不仅要适应天寒凝冻,还要适应酷暑热浪;不仅要饱腹,而且还要解渴;不仅要遭受洪水之灾,还要遭受烈火焚烧;风吹雨打是家常便饭,雷电交加也是经常见到;但人们还要相互战斗,相互争夺,实在是不可理喻。人类的相互关系,血缘关系,如果追根究底,应该是幽远、深厚而美好的;人类如何才能在这个复杂多变的世界上求得生存?不知道经过多少年代的探索和思考,人们终于意识到只有依靠群体生活;不但抗击天有不测风云的自然灾害,抗击其它生物的侵害要依靠群体,而且种植和创造生活资料也必须要依靠群体。因此群体生活便成了人类生活的保障,并由此而产生了群体意识。人们为了自己的生存需要,就要维护群体,为群体的利益而活着而劳动,而付出自己的热血和生命。这就是人类由自然存在向自觉存在而迈出的关键性的一步。这种群体意识也就是国家的起源。 因此统治者应省视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向大自然掠夺过多,征服过多,以至破坏了大自然的平衡。在《周易》中,周文王一直都在探讨法度和法规的改革和修治问题,应恐惧不合理的法度和法规带来的不良后果,从而修治和省视自己的所作所为。这也就是《诗·小雅·小旻》所说的:“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恐惧害怕呀,就好象来到深深的水潭边,就好象走在薄薄的冰层上。正因为恐惧害怕,才能小心谨慎地处理一切事物,才能小心谨慎地对待一切法度和法规的改革和修治。 但是为什么这些中国传统文化的先进思想没有得到传承呢?其实,从春秋时期起,社会上便开始流行起“快餐文化”了,虽说从孔子学习的有三千弟子,但大部分人只想学一点当官而能很快地取得经济效益的本事(这与现在一样,学校里学到的都是“技能”,音乐、美术、舞蹈等其实都是技能,以期在毕业后能找个好工作),根本不思“人与自然”、“仁义礼智信”的根本含义,这就不得不使孔子扼腕而叹了。这种“快餐文化”要求简明扼要,一看就懂,而且可以照搬硬套,不用动脑筋,这样的“文化”因此就越来越浅薄了。以至到了汉朝,董仲舒便断章取义用来做为汉武帝封建统治的理论基础。越发展到后来,到宋、元、明时期,这种趋向就越明显。 《老子·六十五章》:“古之善为道者,非以明民,将以愚之。民之难治,以其智多。故以智治国,国之贼;不以智治国,国之福。知此两者亦稽式。常知稽式,是谓玄德。玄德深矣,远矣,与物反矣,然后乃至大顺。”这个意思是说,圣人之不敢有所作为,是因为完全懂得了万物的道路和规律的崎岖与曲折和多变化,是因为懂得了万物彼此相依而不可贸然调节的道理,所以他们不是以明白的道理对待人民,而是让人民自然愚昧。老子的这个思想,直到现在都多有人反对,认为这种愚民政策实不可取。其实是我们没有弄懂老子的思想。万物都有一个发展过程,人类也不例外。在人类的发展过程中,必然有一个愚昧阶段,人类不可能从一诞生起就是聪明的、有智慧的。虽然现代科学技术发展了,但我们并不能认为我们现在就已经走过了这个愚昧阶段。相比于大自然的奥秘来说,现代科学技术还很幼稚,远远没有了解大自然和人类自身的奥秘,怎么能说我们很有智慧呢?只不过与其它动物相比,人类的智慧确实是要高一些。然而某些动物的某种智慧比人类要高,我们还没有弄懂它们,又怎么能认为我们比它们聪明呢?而人类想要摆脱和超越这个愚昧的阶段,并不是短时期就可以办到的。相比于地球历史来说,人类有史以来的这五千年,只是一霎间。如果以地球历史比喻为一天二十四小时的话,人类这五千年历史只是一分钟。所以,在绝大部分人们还处在愚昧阶段的时候,就不能提倡以智慧来治理国家和人民。从第五十六章起,老子其实一直在谈智慧问题,作人要有智慧,作一个统治者更要有智慧。而人民之所以难以治理,就在于有很多所谓的智慧。所以,以智慧来治理国家,是国家的祸害;因为这个所谓的智慧,相比于宇宙大自然的智慧来说,仍然是愚昧的。所以,用愚昧的智慧来治理国家和人民,必定也是愚昧的,是有害的。而不以智慧来治理国家,是国家的福气。这就是前面所说的圣人之不敢有所作为,是因为完全懂得了万物的道路和规律的崎岖与曲折和多变化,是因为懂得了万物彼此相依而不可贸然调节的道理,所以他们不是以明白的道理对待人民,而是让人民自然愚昧。而人类却不可能永远愚昧下去,在人类历史发展的过程中,人类通过劳动,自自然然的终究要走过愚昧的智慧这个阶段,从而才能真正拥有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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