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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沙规划调整考验湿地保护 拯救珠江口湿地圈
http://www.eedu.org.cn    作者:杨晓红等    文章来源:南方都市报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7-5-30

  图:南沙新垦的湿地保护区,不远处就是南沙货运港口。

 图:珠海斗门的水松林同时也面临薇甘菊缠死的威胁。

  ●经过严格规划的湿地公园是否开放成悬疑

  ●珠江口城市再造红树林拯救“地球之肾”
  
      
  拯救珠江口湿地圈
  
  “毁掉一个生态圈很容易,重建之路却非常漫长”。

  珠三角平原依山近水而生。南岭之山成其屏障,众江之水成其灵魂。

  在这1000多万平方公里的珠三角平原上,大大小小的河流约2000条,总长36000多公里。同属珠江水系的西江、北江、东江等几条大的淡水河,从北向南滔滔入海,带来的大量泥沙在入海口地带渐渐淤积成岸。珠江水系的八大出海口也就依次形成:虎门、蕉门、奇沥门、横门、磨刀门、鸡啼门、虎跳门、崖门。浩浩荡荡的八大入海口,由于咸淡水经年交替,从而在珠江口地带,形成了丰富多样的湿地类型和众多丰饶的动植物资源。然而,上世纪80—90年代持续至今的工业化浪潮中,这些被喻为“地球之肾”的湿地资源,却由于盲目围垦和不合理利用土地渐渐丧失。

  “珠江口一些农业用地或滩涂荒地,转变为工业用地不可避免。”广东省科学院广州地理研究所研究员梁国昭特别强调,“但在广东工业化已发展到一定程度的基础上,应该加大对湿地资源的保护,尤其是珠江口湿地的保护与合理规划”。

  幸运的是,在日前通过的《广东省湿地保护工程规划(2006—2030)》征求意见稿中,已把珠江口湿地圈列为保护之列,其保护范围包括广州新垦、深圳福田、珠海淇澳、佛山三水、江门台山等沿海河口湿地。

  珠江口各沿岸城市,也正在为恢复海岸湿地积极行动着,不约而同对湿地展开一场迟到的拯救:重新考量更科学的发展规划、向大海要森林的红树林再造、扩大自然保护区范围等。

  广州

  南沙总体规划可能重新调整,正是这去向不明的规划调整,让湿地公园的开放成了悬疑。
  
  5月24日上午,广州南沙十八涌以南的湿地公园内碧波浩渺,开阔的水面上,除偶尔可见有白鹡鸰一闪而过外,少见鸟儿踪迹,倒是沿岸杨柳飞舞,浪拍堤岸之声欸乃入耳。 
  
  湿地公园乍开又闭

  号称“广州最后一块净土”的湿地公园,在今年五一期间曾悄悄开张,进行过一段时期的试开放。湖岸边,原先的两幢简易别墅已明显粉刷一新;红树林河汊里,供游人游玩的9艘电动游艇整饰一新后,静静泊在岸边。

  望着眼前这一切,湿地公园的管理人员老马却显得心事重重。湿地公园是原番禺围垦公司的地块,老马就是原围垦公司员工,广州撤并新区后,这里改归南沙区管理。

  老马默默开了电动艇,一路沉默着带意外造访的客人到红树林区观看。

  在一红树林围就的洼地里,有成群的白鹭在正午的阳光里翩翩起舞。“这里有一些候鸟已经留下来不走了,成了留鸟”,船头老马闷声说道。

  老马的心思确实与湿地公园相关。五一期间,湿地公园短短试开放几天后,便又停止了开放,进入封闭建设。至于什么时候彻底开放,作为管理人员的老马称自己并不清楚。此前,由于南沙湿地的重要性,比如每年冬天成千上万远道而来的候鸟群、比如五条国际候鸟迁徙路线中有三条经过南沙湿地以及其作为广州唯一成片种植的红树林区等,林业部门曾邀请美国易道公司对湿地公园进行严格规划。

  按规划,将不允许游客随意入园,必须采取预约排队;对游客种类进行细分,限制每天入园参观人数,以便不打搅湿地生物的正常生活;新修观察栈道,保护核心区500公顷范围内的原生生态等。

  “是按照国际最前沿的生态公园模式来设计的”,省林业部门透露。
  
  大工业与湿地之争


  据中山大学去年对南沙湿地生态系统的研究表明,目前在南沙境内,各种类型的湿地面积达到89.2%,而地处珠三角经济区几何中心的南沙,作为广州通往海洋的重要通道,其发展大工业的地利优势也同样十分突出。如今距湿地公园两公里左右,南沙港巨大的船坞一眼便可望见。此前,另一全国最大的石化项目——年产1500万吨的科威特石化项目,号称也将落户南沙。

  “南沙距广州市36公里,距香港38海里,距澳门41海里,如果以南沙为中心,方圆60公里范围内,有14座大城市;100公里范围内,珠三角所有大城市几乎尽在其中”,中山大学陈桂珠教授认同南沙的区位优势,但即便如此,陈与2005年受广州市环保局委托曾对南沙地区资源做过详尽调查的其他专家们一道仍强烈建议:在生态保护优先的前提下,南沙十八涌以南,不宜再进行工业用地,大工业都应该放在十八涌以北。“我们得为广州,也为珠三角,保留下这一块重要湿地”。

  广州市林业部门相关人员证实,5月底,有关南沙的总体规划,可能会重新调整。而正是这未来去向不明的规划调整,让湿地公园的开放成了悬疑。“南沙地区的整体规划还没彻底定下来,这一块湿地是建湿地公园还是湿地保护区,保护区界线划到21涌还是其他,不好说。”市林业部门相关负责人称:“这个问题太敏感,暂时还不宜进行探讨”。
  
  中山

  向大海再要森林一万亩

    中山停止围垦后花大价钱复种红树林恢复湿地生态
  
  原来这幸存的一片红树林,早已被围在了陆地中央,失去了以前咸淡水交汇的生存环境。
    
  沿珠江口岸南行,与番禺隔江相望的便是中山市。位于珠江口西岸的中山市,共有奇沥门水道和横门水道在其境内入海。

  “我们呆的这地方,原先就是海中央”,中山市林业局副局长卢灶辉正站在南朗镇海边。卢承认,位于珠江口的中山,上世纪90年代前后也曾大规模围海造田,其中从横门一直围到南朗镇共围了9万多亩,其中仅横门一带,就围垦8万多亩地。到2004年之际,中山市才突然发现,原先近海一带常见的成片红树林,仅在崖口村一带存留了70多亩。

  “这是完全原始的红树林,血统最正宗的原生态红树林,我们特意请专家去看过,但专家认为这些红树林已经没有保护价值了”,卢灶辉解释,原来这幸存的一片红树林,早已被围在了陆地中央,失去了以前咸淡水交汇的生存环境。

  2005年起,中山市开始悄悄进行红树林复种实验,地点便选在南朗镇。“中山市共30多公里海岸线,南朗镇便占了26公里”,南朗镇林业站副站长欧阳少明称,1997年时,全省停止围垦,而中山在当时的西六围、西七围附近虽已抛石,也依然服从指令停止围海。其后,2005年试种红树林时,南朗镇便率先开始在这些已抛石的围基上进行试种。

  “红树林都是胎生植物,一般只要种子成熟,它掉落到滩涂都能直接生长成树,但重新在海水河口中栽种,难度较大”,据该镇目前已承包种植红树林500亩的湖南人谢老板介绍,为防止小树被潮水裹走,栽种时一般会在树苗旁边再绑上一根2—2.4米长的竹竿。但用叶子呼吸的红树林,必须保证每天有10—12个小时露出水面,才可以成活,否则就会憋死。在一些海水深达2—3米的河口海域,种植红树林时,则必须先用水上挖泥船挖土垫堤,然后落潮时栽种。“每亩成本3000多元,而在滩涂种植每亩才1600元,几乎贵了一倍”,谢老板比较。

  到今年年初,中山市林业部门已在南朗的西六、西七围以及桠洲围和华山围周边造林3000多亩。5月24日下午,在近海快艇上遥看,汹涌海水中,一线线绿带在大浪中起伏不定。一些早种的红树林目前已长到三四米高。

  “毁掉一个生态系统很容易,再造确实很难”,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卢灶辉对此有着切身体会。他说以前是向大海要地,现在是回过来恢复湿地生态,“但中山市委市政府非常重视,无论多大代价,我们都希望能造出比以前更好的红树林生态”。

  目前,中山市打算沿珠江口总共建1万亩红树林的整体规划方案已经出台,且未来不排除在初步海岸绿化后,将现有的速生外来树种海桑、无瓣海桑等红树林品种,调整为秋桐、木榄等本地原生树种,以更适宜本地环境。
  
  珠海

  活化石水松遭挖沙威胁

  珠海拟在竹洲岛建自然保护区,同时可望投3000万建淇澳—担杆岛大保护区
  
  珠海市林业部门正打算为这片极度濒危的、世界上现存规模最大的水松林建立一个专门的自然保护区。
  
  “通过建自然保护区或者湿地公园等形式都可以,总之,湿地保护得有一个具体的载体”,省林业部门透露,对珠海的水松自然保护区相关部门已有意向。同时,今年上半年起,珠海新成立的淇澳—担杆岛省级自然保护区建设工程已进入可行性研究阶段。位于珠江口更南端的珠海市湿地总面积达1494.48平方公里,几乎等同于该市陆地面积1687平方公里。其中,浅海水域湿地和滩涂湿地占了绝大部分。
  
  竹洲岛水松枯死

  5月25日上午,天色乍晴忽雨。西江经由珠海斗门区入海,河口宽阔,河水清澈。就在这一片汪洋河口,生长着一片珠海人引以为傲的活化石水松。始生于1亿多年前的中生代水松号称“植物活化石”,是与恐龙同时代的原始古生物,属国家一级保护植物。

  这一片水松生长在狭长的竹洲岛上,属斗门区白蕉镇。隔河远望,青碧欲滴的水松林,如一带绿色长廊横卧江心,一些蓝色的平顶房屋在林间若隐若现。快艇上岛途中,急雨骤袭,河口水面顿时一片白雾茫茫。竹洲岛村委书记介绍,目前岛上只住有一户人家,共有7万多株水松,面积200多亩,这片水松林是上世纪50—60年代人工种植留下来的。

  村里负责人介绍,2000年左右,该岛曾经搞过旅游开发,断断续续搞了三五年,后因没有通过珠海市环评,没开张就搁浅了。

  然而,这片珍贵的水松林如今已受到多重威胁。海岛上,繁茂无比的薇甘菊如一顶顶巨罗大伞,从地面开始往上攀援,密密的叶子层层叠叠,一旦盖过12—17米高水松顶,水松便很快窒息而死。在岛上,被薇甘菊捂头缠死的水松不下数十棵,另一些也明显奄奄一息。树林外缘,一些生长在浅水河滩上的水松因河滩泥沙丧失,同样一株株枯黄死去。

  “这附近河面,整天都有挖沙船来挖沙。岛上就一户人家,赶也赶不走”,村委书记说,持续不断地挖沙,让水松根系无处生长,最后只得死去。2002年,村里与那家旅游开发公司签出租合同时,岛上还有340—360亩水松林,但目前只剩下200多亩了。

  “据我们了解,国内水松仅广东、福建、云南、四川等地有少量分布,在福建沿海地区能找到一棵水松,都已经非常难能可贵了”,华南农业大学硕士生导师、珠海淇澳—担杆岛自然保护区主任杨雄邦认定,珠海这一片水松林已是世界上现存规模最大的水松林,亟需进行保护。眼下,珠海市林业部门正在积极申请,打算为这一片极度濒危的水松林建立一个专门的自然保护区。省林业部门透露,对珠海的水松自然保护区相关部门已有意向。
  
  淇澳担杆两区合一

  5月25日下午,转眼又是烈日当头。在淇澳岛周边的红树林区,茂密高大的无瓣海桑、观光木等红树林在浩浩海水中,将浅海分出一片片湿地森林。管理区负责人介绍,2000年珠海就已建立淇澳岛市级自然保护区,2004年该保护区升级为省级自然保护区;去年,经省林业部门同意,淇澳岛自然保护区与保护猕猴的担杆岛保护区合二为一。如今该保护区面积已达到73平方公里。

  “这些是2005年种的”,杨雄邦指着一道道茂密的红树林。杨刚从担杆岛回来,为申报自然保护区项目,他最近一直很忙。据杨讲,珠海海岸原先有着1500多公顷的红树林,但随后而来的大规模围垦,使得“最少时,全市仅在淇澳岛、横琴岛一带保留有32公顷红树林”。

  1993年起,珠海市开始进行人工复种红树林。“我们是最早进行人工复种的,此后持续至今,政府每年投120万元进行红树林复种”,目前,让淇澳岛自然保护区欣慰的是,如今仅淇澳岛周边的红树林就已达到533公顷。在这片壮大了的红树林区内,原先霸占全岛滩涂的外来物种大米草开始节节后退,被逼向海岸边缘;大量的候鸟开始在此落脚休憩,成为与香港、澳门湿地联袂相接的国际重要候鸟迁徙之地。

  “未来我们还想在大面积复种的红树林湿地区,建一个世界红树林基因库或者繁育基地,全世界不过100多种红树林种类,珠海现在已有30多个品种”,杨雄邦希望能在3年后为该自然保护区申报国家级自然保护区。

  目前,按国家、省资金配套预计,该自然保护区建设工程一旦获准立项,3年内,珠海淇澳—担杆岛自然保护区将获得政府财政投资2930万元,其中省级配套资金1900多万元。  

采写:本报记者 杨晓红 实习生 钟思摄影:本报记者 方谦华

  图:

  制图/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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