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能为城市带来什么？

作者：（英）海伦·芭布丝
译者：沈黛
出版社：商务印书馆
出版时间：2014年5月

李军

城市能为我们带来什么？

亚里士多德说：人们来到城市，是为了安全地生活；人们留在城市，是为了更好地生活。

海伦·芭布丝18岁到伦敦上大学，像许多大学生毕业后留在北京那样，她毕业后也留在了伦敦，和室友蜗居在一个“只有邮票大小的房子里”，在伦敦北区一个特别嘈杂的角落。

居住和生活条件似乎都不尽如人意，但海伦·芭布丝并不悲观，她向往绿色，热爱生活，费尽了心思要将不足3平方米的楼顶阳台打造成一方诗意乐土。《我的花园、我的城市和我》一书正是记录了这位25岁伦敦姑娘偏居城市一角的生活乐趣。

没有任何园艺经验，但对大自然有着深厚的感情，对城市里的野生生物十分着迷，在这个生态前景悲观的时代，海伦·芭布丝迫切地想要做一些于环境有利的事。从事园艺的想法看起来十分不切实际，但她喜欢这个想法——把城市里的一个灰色角落染成绿色。于是，她首先想到的是对居住的地方动些手脚。

从作规划、购置种子及工具，再到育苗、培植、收获，花园陪伴着海伦·芭布丝经历了从春到冬的一年时光。这本不算厚的小书记述了她为期一年的种植冒险，以及她在伦敦城中亲近自然和生物的经历。

在种子交换活动中，她被稀奇古怪而又十分有趣的种子名字深深吸引，如醉妇、金发懒肥婆。在潮湿的季节，她格外关注蜗牛和鼻涕虫。为了吸引夜晚的飞蛾，她特别种下花烟草和月见草这类芳香的植物……

在和花园植物“纠缠”时，她没有仅仅忘情于此，沉溺于自娱自乐的世界里，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整个伦敦城。当她描绘出在这座城市中蔓生的绿色植物世界时，展现的是伦敦鲜为人知的一面，以及一个漂泊的二十五六岁青年人如何身处其中。

读者如我，会发现海伦·芭布丝笔下的“野性”伦敦格外迷人。她仿佛变身导游，用文字带着我们领略一个自然爱好者眼中的伦敦。肯辛顿公园湖中小岛的苍鹭孵化地，摩天大楼楼顶上观察鹰隼，泰晤士河岸欣赏水流，在夏夜的切尔西药用植物园被数百只跳跃的青蛙和蟾蜍环绕。

渐渐的，海伦·芭布丝发现自己打量伦敦城有了不一样的眼光，也有了不一样的生活体验和感悟，整个人变得积极和乐观。

窗台上摇摇欲坠的花盆和可能成为菜地的空地，总能吸引她的特别注意。为了参加各种都市种植活动，她鼓起勇气开始骑车穿行在伦敦的街道，去结识志趣相投的新朋友。她还会邀三五好友，吃着亲手种植的菜豆、生菜等新鲜食材，畅谈生活乐事。

她还留意到了以前未曾留意过的一些伦敦的小细节——丰富的绿色和棕色的色调，并且很在意光影、雨水有多少落在了她的街道上。

站在伦敦大火纪念碑上，看着城市或绿意盎然或单调灰暗的角落，她会想象着，如果所有的建筑物屋顶都建造花园，如果绿色的屋顶越来越多，一定能够冲淡伦敦沉闷的灰色。看到城市边边角角的绿色，她则会想，这些随意生长的绿色植物与那些壮观的历史建筑一样，是伦敦城市性格的重要组成部分，它们也应当受到同样的重视和保护。

海伦·芭布丝开始用“她”来指代伦敦城，而此时伦敦才开始真正成为她自己的城市。她感到自己更加踏实和成熟，而这一切的转变皆拜屋顶一个小小的花园所赐。

掩卷而思，即使是在伦敦这样一座庞杂的现代化大都市，人们依然可以自由地追求田园诗般的生活，实现自己的绿色梦想。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呢？其实，不止海伦·芭布丝，每一位身居都市的人，都有一个绿色的梦，而且居住越久，渴望越强烈。

离别故乡、落脚城市，我们见证发展的日新月异，享受现代化生活的便利。然而，千篇一律、万城一面的钢筋水泥丛林，将人们禁锢其中，这似乎与人们理想的居住环境有着不小的差距。

对于身居其间的大多数民众来说，他们对城市的希望和想象，在于是否宜居，是否可以在这个城市里深度呼吸。然而，快速城镇化让很多城市的公园、绿地几无容身之地，最后只剩下坚硬灰冷的高楼大厦，城市失去了温度，也没有了活力。不用怀疑，一个缺红少绿的城市，你很难想象它有多么旺盛的生命力。

这是谁之过？其实，在追问城市能为我们带来什么时，更应该扪心自问，我们能为城市带来什么。我们不应该一味地抱怨，也许，在追求城市梦的过程中，身居其中的每一个人都应该如海伦·芭布丝那样，亲自动手为自己的城市添些绿，为生活找乐趣。拓展城市公共活动空间的同时，日常生活也会因此而更加丰富多彩，城市的生命力也将随着民众幸福指数提升而更加旺盛。

有学者说，城市的发展不是看楼有多高，不是看交通有多发达，也不是看城市有多繁荣。看的是能否在水泥丛林中找到一片绿色，能否在尾气污染中呼吸到比较纯净的空气，能否在写字楼中找到户外的休闲场所。这样，这里的人们才能感到幸福。

我，深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