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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一颗质朴的心做底色 | |||||
| ——河南省长垣县农民宋克明的环保故事 | |||||
| http://www.eedu.org.cn 作者：张桂茹 文章来源：中国环境报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6-11-2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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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农民的觉醒 宋克明走上环保之路，是从他父亲得癌症开始的。 1993年，宋克明居住的村庄附近建起了一座冶炼厂，当时，他和村民都非常支持，因为村里有不少人在厂里上班，大家盼望着能以此改变村里的落后面貌。可是，一年以后，村头的庄稼和树木一片片地发黄，枯萎，最后死掉。金属粉尘伴随着刺鼻的怪味四处飘散，熏得村民不敢开窗，冬天下的雪竟是黑色的。3年以后，村里的癌症病人增加了。 回忆起那时的情景，宋克明仍然心情沉重:“我们村当时只有407口人，两年时间内，竟有10余人患上了癌症，最小的只有7岁。1995年，我父亲患上了食道癌。在去安阳住院期间，我询问了有关专家，得知人类80％的癌症与环境污染有关，当时我们村在安阳住院治疗的就有五六个。我跟专家讲了村里的情况，专家说，这肯定跟你们村的环境有关系。” 最终，宋克明的父亲死于癌症。父亲的去世对宋克明的打击很大，他下定决心，不能再让环境恶化危害村民的身体健康。 当时的村委会主任宋克明，尽管还不知环保为何物，却开始怀疑起了冶炼厂。他带着周边村子的一些村民，找有关部门反映冶炼厂的污染问题，这是他最初的环保行动。一年多后，这家冶炼厂被迫关闭。 “这是一个好消息，也是一个坏消息。”宋克明没有盲目乐观:厂子关了，可以使村里的环境好一些，但是经济上要受到不小的损失。“经济发展和环境保护确实存在矛盾，但是如果不注重环境保护，经济发展得再快，也不能挽回那些癌症村民的生命。” 宋克明没有随着冶炼厂的关闭停止自己的环保行动，他以此为起点，开始了自费环保调查。 为了团结更多的力量，2002年4月，宋克明创办了黄河流域第一家民间环保组织——长垣县绿色未来环境保护协会，协会的宗旨是:关注生态环境，共创绿色未来。 艰难的调查取证 1997年，宋克明家乡附近的一条河——天然文岩渠受到严重污染。当时，宋克明还不知道它是黄河的一条支流，也不知道污染源在哪里，只是担心地下水受到污染，影响百姓的健康，他不愿意看到父亲的悲剧再次发生。 2002年，长垣县绿色未来环境保护协会成立后，宋克明沿着天然文岩渠，进行了历时10天、行程200余公里的调查。 天然文岩渠起源于新乡，流经原阳、延津、封丘、长垣至濮阳渠村桥排入黄河，由于上游造纸厂的任意排污，致使沿河两岸人民饱受污染之苦，也为黄河带来了严重污染。 宋克明看到过这样的情景:造纸厂排放污水时，一尺多长的大鱼逃命似地往前游，绛黑色的污水在后面紧紧追赶，村民拿网在前面堵，一天下来能捞上好几百斤鱼。渐渐地，从小在河边长大的宋克明发现，天然文岩渠里再也见不到有鱼游动，成了一条黑黑的死水河，终日散发着刺鼻的恶臭。 宋克明带上面包和水，骑着买了多年的破摩托车，沿途一路向当地村民打听，得知附近排放污水企业的确切位置后，便前去实地调查取样，获得了大量的第一手证据。调查发现，有的企业有一明一暗两个排污口，“明口”排放的废水比较干净，“暗口”排出的污水呈红褐色。有些企业甚至把排污口隐藏在农户的猪圈里。 天然文岩渠上游前孙东村受污染更为严重。以前，这里河水清澈见底，现在却乌黑如墨，还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气味。水里偶然能见到的鱼也不能吃，吃后会恶心、胀肚。河水灌溉过的土地板结了，长出的庄稼颜色异常。严重的水污染不仅导致人患癌症，而且牲畜死胎和流产现象也十分严重。 经过严密的调查取证，在掌握了确切的证据后，宋克明做出惊人之举。 2002年10月30日，经过3个多月的上下奔波，宋克明自费筹备、组织在长垣县召开了“环境保护与可持续发展”万人环保动员大会，他邀请了来自北京、河南等地的环保专家、官员和新闻媒体。会议的当天下午，他带着与会的专家和记者到天然文岩渠污染地段进行为期两天的实地察看，并通报了天然文岩渠的污染情况。此次活动，在社会上引起了强烈反响。此后，当地的人大代表根据宋克明的调查报告提交了5份议案，根据这些议案，长垣县关停了本县境内向天然文岩渠排污的企业。 2005年，河南省政府宣布对天然文岩渠进行重点整治。根据宋克明提供的线索，取缔了10多家污染严重的造纸企业，并对一大批相关的地方政府官员和私营企业主进行责任追究，天然文岩渠的水质日益好转。 饱受污染之苦的天然文岩渠两岸人民最担心的是污染反弹，在这种背景下，2006年，宋克明个人筹建了全国第一家民间组织实施的“黄河生态民间监护站”，得到了共青团中央、全国青联和“保护母亲河领导小组”等部门的充分肯定。监护站于2006年上半年共对天然文岩渠上游文岩十支渠进行了5次检测。2006年5月14日，人们担心的问题出现了，天然文岩十支开始向文岩渠排污，监护站在第一时间内对水质进行了检测，同时与河南省电视台、新乡市电视台联手，将污染反弹进行曝光，引起河南省环保局和新乡市环保局的高度重视。经过多方协调，天然文岩渠十支于6月10日停止排污。 宋克明给自己的环保行动定下的原则是:亲自调查取证，确保真实可信。 保护湿地在行动 长垣县黄河滩涂湿地和天然文岩渠湿地濒临我国国家级豫北黄河故道鸟类湿地保护区，是我国中原人口稠密地区难得的天然湿地。区内生态环境多样，物种丰富，是鸟类迁徙的重要通道，每年在此路过、栖息、越冬和繁殖的候鸟达数万只。 可是，有一种现象引起了宋克明的关注。当地的老百姓在冬闲时有捕鸟的习惯，每年都有大量的珍禽被捕杀、贩卖到南方城市。 这事宋克明要管。他骑着自行车，装扮成鸟贩子，到村子里去暗访。 在捕鸟村民的家中，宋克明看到了花样繁多的捕鸟工具，院子里还堆放着一只只装满鸟儿的编织袋。 在搜集了大量证据后，宋克明向当地林业部门进行了举报。林业公安人员包围了村子，搜出3000多只已经装袋准备卖出的麻雀、喜鹊、斑鸠等野生鸟类。随后，警方顺藤摸瓜，打掉了长垣县境内捕捉、买卖野生鸟类的团伙。 2003年，宋克明在长垣县黄河滩涂湿地开展了大规模保护鸟类活动，共建成3个鸟类保护站，在各方帮助下，打掉毒杀、贩卖鸟类的团伙3个，收缴鸟网十余张，放生鸟儿上千只。2005年3月，宋克明自费3万余元阻止了周边村民开挖鱼塘改种稻田的行动，保护黄河滩涂湿地千余亩。2005年4月，宋克明在黄河滩涂湿地新增3个鸟类保护站，并组织志愿者定期义务巡逻。 宋克明选择了这样一条环保之路:“我只能凭借手上的知情权和参与权，通过调查暴露问题。”他把自己的工作定位为“自下而上地推动、促进政府部门的环保工作”。 无怨无悔的选择 宋克明很早就是村里的能人。他成立了一个建筑队，攒下十几万块钱，但是这些钱为了环保很快就花完了。如今村里人都盖起楼房，宋克明却仍然住在18年前盖的破旧的房子里。因为家境贫困，宋克明的儿子2004年被迫辍学去打工。为了补贴家用，他的爱人也到附近一个村子打工。 宋克明当了长垣县城关镇吕楼村10年的村委会主任，2005年换届时他落选了。 宋克明的妻子说:“他不是一个好的致富带头人，干环保和当村委主任有矛盾。” 宋克明说:“我已当了10年村主任，村里的经济没有起色，我自己也由富转穷，包括家人和朋友都说我不务正业。特别是天然文岩渠污染调查是跨地区性的，本村的老百姓根本不能理解干嘛做那些八杆子打不着的事。随着冶炼厂的关闭，村里好多上班的人也失业了。老百姓希望换一个能带动群众发家致富，而又能保护环境的人，可我不能做到这些。其实我也有好多计划，包括建生态村，发展环保产业等。” 这些年，宋克明觉得最对不住的是儿子。前不久，儿子说想辞掉工作去上学，宋克明对他说:“人生的道路不止一条，不上大学照样能干成事业。”话虽如此，但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儿子一生气，几天没回家。一次偶然的机会，宋克明看到儿子用的网名是“我把自己给丢了”，他的心里酸酸的。 宋克明声音低沉:“可如果回头再来一次，我还得这么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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