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洁能源汽车发展十年间

十年前的抉择

　　随着国民经济的快速发展，汽车在经济和社会生活中的作用与地位日益显著。然而，人们在享受汽车工业给社会带来的巨大财富和便利的同时，不得不承受汽车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如尾气排放、噪音污染等对环境质量和人类健康的危害，以及对传统汽油、柴油等传统燃料的大量消耗等。据估算，在氮氧化物等污染物的总排放来源中，机动车尾气约占10%~20%，而在北京、上海、广州等大城市，机动车的尾气污染对大气污染的“贡献率”还要高得多。据一些发达国家的调查，汽车排放的尾气污染对城市大气污染的分担率高达30%~60%。

　　以气体燃料、醇类燃料、电能、氢能等新型能源为动力的清洁替代燃料汽车，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降低污染排放、减少对传统燃油的依赖程度，因而在治理城市大气污染、改善能源结构等方面能够发挥重要的作用。目前，世界各国纷纷将提高传统能源利用效率、降低经济和社会发展过程中的能源消耗和污染排放、发展清洁能源等作为国家的能源目标。

　　与发达国家相比，中国清洁能源汽车的发展起步较晚，在车用清洁能源的使用技术和经验积累方面均落后于发达国家。从20世纪50年代后期开始，中国相关部门曾陆续对清洁替代燃料汽车进行过试验研究，但由于环保意识淡薄、技术进步缓慢，一直没有引起有关政府部门的重视。直到20世纪90年代初，我国的清洁能源汽车才有所发展。1999年，科技部等13个部委局组织实施“空气净化工程—清洁汽车行动”，在全国19个污染严重或有资源优势的大中城市和地区重点推广清洁能源汽车。

　　由于推广使用燃气汽车的综合效益较突出，且国内外燃气汽车的使用技术较成熟、经验积累较多，在中国的清洁能源利用中，燃气汽车得到了较快发展。截至2004年底，中国正式确定的清洁能源汽车重点推广应用城市和地区有北京、上海、天津、重庆、西安、乌鲁木齐、长春、哈尔滨、广州、济南、青岛、银川、廊坊、濮阳、沈阳、兰州、丹东、四川省川中地区和海南省等19个省市和地区。另外，石家庄市、南京市等诸多城市也都在进行燃气汽车的推广工作。到2005年中期，中国的燃气汽车总量已超过22.1万辆，液化气（LPG）、压缩天然气（CNG）汽车数量均获得了较大的发展。

　　重庆、四川、乌鲁木齐、陕西等西部地区因地制宜地利用其丰富的天然气资源和资源获得的便利性，大力推广CNG汽车，因而中国近90%的CNG汽车集中在西部地区，其中仅四川省就占据了全国总量的50%。

　　而东南部沿海地区则借助于国际LPG的国际供应网络，液化气气源相对稳定，LPG汽车得到了较广泛的使用。其中，广州市获准成为全国首批12个清洁汽车试点示范城市之一，启动了以在公交出租车行业推广使用清洁能源LPG为核心的绿色公交工程。目前，广州市LPG燃气公交车接近6700台，占全市公交车总数的86％，16000多台出租车已全部实现使用LPG清洁能源。广州已成为全球LPG单燃料城市客车数量最多的城市，且其技术水平和使用水平也处于全国与世界领先水平。

十年来的成果

　　虽然城市公共客运交通车辆一般只占到城市汽车总保有量的10%，但由于在城区中心的行驶率高，约占其总行程的40%-50%，因此对城市空气污染的“贡献率”最大。

　　比如，在推广使用LPG之前，广州市曾采取了很多常规治理措施试图控制公交车的尾气污染，但是公交车“黑尾巴”问题一直难以彻底解决，所有公交车中达到欧Ⅱ排放标准的不足10%。占广州全市机动车总数1.15％的公交车，所排放的尾气却占机动车排放污染总量的48％。所以，解决了这1.15％的问题，就相当于解决了48％的污染问题。

　　使用LPG后，公交车、出租车尾气排放大量减少，根据严格的测试，LPG公交车一氧化碳的排放接近“0”，仅此一项每年广州市机动车一氧化碳减排22000吨，同时碳氢化物减排2400吨，氮氧化物减排1700多吨，公交车的烟度值比柴油机车下降78％。如此环保效益，对于在全国范围内推广使用车用清洁替代能源具有重要的推动示范作用。

　　清洁替代燃料汽车的发展，一方面可以产生巨大环保效益；另一方面更为积极的意义是优化能源消费结构，降低对传统能源的依赖程度，引进替代能源技术，提高自主创新能力，积累替代能源转换的经验，从而实现国家的环境安全和能源安全。

　　以广州市为例，作为一个能源缺乏的能源消费城市，电力、燃料、燃气等都需要从外地调剂进入。随着近年来机动车数目的激增，广州每天有300多辆新车上牌，这个城市对燃油的依赖度已越来越高。在公共交通领域推广使用清洁替代能源对于缓解广州的能源压力、实现能源供给多样化具有重大战略意义。

　　据测算，广州8000辆LPG公交车每年可替代柴油18.51万吨，16000辆LPG出租汽车可替代汽油21.23万吨。全市的公交车、出租车全部改用LPG后，机动车对燃油的依赖可减少近1/5。如果珠三角区域化整体推广LPG替代燃料汽车，LPG的潜在市场估计达到200万吨，每年可实现替代汽柴油180万吨。这将极大缓解广东省成品油的供给压力，减轻珠三角地区道路交通对燃油的依赖。

十年后的困境

　　经过十余年的发展，在取得巨大成绩的同时，清洁能源汽车的推广也出现了许多新的问题。

　　上海车用燃气10年来的发展轨迹是“5年阳线和5年阴线”，特别是在最近两年出现了严重的退步：现在全市4万辆出租车中仅剩3000辆还在使用液化气（LPG）；3000辆公交车只剩218辆还在用天然气（CNG）；112个LPG加气站中，只剩70个还在艰难运营；LPG的年销量也由顶峰时的20万吨下降到2006年的7.8万吨；巨额投资的四座天然气加气站中，两座业务量萎缩，一座闲置，另一座投入1600万元、三年中没有一辆汽车加气的加气站被迫拆掉，所有机器成为废铁。

　　无独有偶，在广州，清洁能源车的推广也遇到了一些发展瓶颈，以至于今年年初，广州市几家公交企业负责人找到广州的媒体，共同反映广州推进LPG计划对公交系统带来的负面效果：到目前累计投入20多亿元，已改造的LPG公交车令这几家企业由微利转变成巨额亏损，甚至少数大型国有公交企业年亏损近亿元，连日常运营都要靠银行贷款来维持。

　　广州市出现的LPG公交亏损的原因值得思索。本来环保是全社会的共同责任，但现在却由公交企业来独家承担，亏损是必然的。在一个能源体系还没有完全市场化的背景下进行清洁能源的推广，必然会遇到种种问题。如果能源体系不市场化，燃料环境税不开征，清洁能源汽车发展不尽快走上健康的市场化运营之路，那么需要政府补贴的包袱将越来越大，同时清洁能源车也难以走上健康发展的坦途。

清洁能源汽车在广州联新能源发展有限公司LPG气站加气的情景。梅子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