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环经济已经成为一个热门话题。国务院发了文件， 国家发改委等部门启动了循环经济的试点工作，并将循环经济纳入了“十一五”规划； 国家环保总局一直在倡导推进； 许多地方和企业编制了发展循环经济的规划。这些均表明， 我国发展循环经济已经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

    一、循环经济的内涵与应遵循的原则

    “循环经济”是一个组合词， 其中的循环是指生态学意义上的循环， 而不是经济学意义上的循环。生态学上的循环， 是指我们日常所见的四季更替、生生息息等现象， 强调物质循环或代谢， 这是国内关于循环经济讨论中均涉及物质流的原因。经济学意义上的循环， 从时间上表现为发展速度的周期变化；从空间上看， 具有地区互动的要求， 用通俗易懂的话来说，就是“三十年河东， 三十年河西”。从经济学出发来界定循环经济， 需要从劳动或社会生产活动的角度来理解， 因为经济是相对于一定的社会生产活动而言的。

    循环经济是按照生态规律来安排经济活动。一般说来， 在人类社会初期的经济活动中物质循环是融入自然循环的， 其中以自然经济最为典型。只是在人类排放的废物影响生存环境或人类活动打破自然循环、有毒有害物质危及人体健康和生态安全后， 人们才特别重视物质的循环和管理问题。我们需要研究并效仿生态系统中的三个角色： 生产者、消费者、分解者。我们经常说的“螳螂捕蝉， 黄雀在后”， 也是一种典型的食物链的例子。将其中的原理用来设计产业链，就成了循环经济的关键。

    循环经济遵循的原则包括宏观导向原则和微观操作原则两大类。在宏观原则中， 主要包括经济成本原则、生态效率原则、环境友好原则和技术跨越原则。

    第一个原则是成本原则， 也就是说发展循环经济要考虑经济成本。循环经济是一个生态问题还是经济问题呢? 如果是经济问题， 就一定要按经济规律办。因为对不同的主体， 发展循环经济的思路、方法和途径是不一样的。比如政府通过产业结构调整， 通过优化布局， 通过减少重复建设， 可以降低增长的成本。这是我们国家现在关心的话题， 即低成本增长， 或尽量减少经济发展的成本， 包括资源投入成本、环境成本等。一些工业园区提出建设废物交换中心， 那么，让废物变原料的这种交换中心， 就必须考虑成本问题： 如果废物比原料还要贵， 交换就不可能成功； 即使“拉郎配”强制性地把产业链连接起来了， 也很难运行下去， 无论是政府还是企业都赔不起长期的亏损。

    第二个原则是生态效率， 其含义可以表述为两句话， 一是在消耗同等原材料、能源的条件下产出最大， 二是在获得同样产出的条件下， 消耗的原材料、能源最小。达到这一目标， 经济发展中要考虑物质投入、能源效率、生命周期的环境影响等因素。在研究循环经济的时候， 国内有专家提出， 循环经济是不成立的， 理由是能源不能循环。的确， 能源利用是不能循环的。在我们的经济生活中， 利用的能源主要是用热能， 而热不能循环； 假如能循环， 永动机早就造出来了， 事实上是造不出来的， 因为它要遵循物质守恒定律。

    第三个原则是环境友好。这里涉及一些相关概念。例如， “预防为主”。我们国家在1973 年第一次全国环境保护会议上就提出过这一概念， 当时提出的环境保护工作的32 方针， 体现了“预防为主”的思想。还有“零排放”概念。所谓“零排放”， 就是在生产和消费过程中没有废物排放， 或整个园区、整个社区生产或生活的废物， 如垃圾、废水不排到区外。第三个概念叫“后碳经济”。煤炭、石油、天然气用的主要是碳， 现在的趋势就是开发利用可再生能源，包括太阳能、风能等。我们国家出台了《可再生能源法》， 从2006 年1 月1 日实施。国家在大力推进可再生能源的开发利用， 各地也在规划太阳能发电、风力发电等项目。当然， 可再生能源的发展当前还受到成本的制约， 还没有市场竞争上的优势， 因此还需要国家政策的扶持。

    第四个原则是技术跨越。“技术跨越”是一个大家很熟悉的概念， 我们也经常听到或见到“超常规，跨越式”的说法。需要说明的是： 技术跨越是可能的， 发展阶段跨越是不可能的。技术跨越大家在不经意间就发生了， 比如手机， 我们现在用的是移动电话、程控电话， 但电话最初是手摇的， 年长的人都经历了那个阶段， 电影中也能看到这样的镜头。计算机技术的跨越最为明显， 网络技术改变了我们的生活。但发展阶段是不可跨越的。我们常说“饭要一口一口吃”， “一口不能吃成个胖子”。有人讲过一个故事：有个人到饭店吃了五个馒头， 吃饱了。他心里就想：早知道前面四个就不吃了， 还可以省点钱。这只是一个笑话! 这个故事说明一个道理， 发展是一个积累过程， 我们想跨越某一个发展阶段是不可能的。

    循环经济的微观原则主要讨论循环经济怎么发展的， 有什么具体的操作办法。我们在《循环经济学》一书中列了八个： 也就是减量化、再利用、再循环、减物质化、再制造、去毒物、可降解、无害化。现在很多人提循环经济的3R 原则、4R 原则或5R 原则，我认为这是发展循环经济的工艺、技巧问题。大家知道最多的是循环经济的减量化、再利用、再循环原则， 它们最初来自于垃圾的减量化， 垃圾里有用东西的再利用， 或循环利用。中国工程院的徐滨士院士提出了再制造问题。这一做法在国外最初来自于武器的再制造， 也就是大炮、坦克等的再制造， 把易磨损的零件去掉， 通过加工制造形成新的武器。同样， 汽车报废以后， 发动机可以再制造。科学家计算了一下，再制造可以利用原来价值的85 % ， 如果回炉就只能利用3 % ， 比较一下当然是再制造好。还有， 产品生产中的去毒物问题。任何产品中都含有有毒的物质。例如， 大家都在使用计算机， 计算机里面含有多少有毒的物质? 有六七十种! 因此， 需要减少有毒物质的使用。可降解则与我们的生产、生活密切相关。国家有关部门发过一个文件， 禁止生产塑料饭盒， 要开发可降解的纸质的替代产品。最后做得不太成功。原因有两个： 一是替代产品在防水、强度等方面不行， 拿到手上的感觉也没有原来的好； 二是价格高， 比原来的饭盒贵。当然， 在现实生活中， 要考虑可降解的物质确实很多， 比如地膜问题， 如果不回收， 在地里就成了“白色炸弹”， 影响很大。因此， 我们要开发可降解的产品。

    有人一提到循环经济的原则， 就提微观操作原则， 又将减量化放在第一位。减量化是指什么含义?一般指万元产值消耗的资源要减少， 这里是有分子分母的， 把分子、分母的内容说全是效率的概念。如果不是这个含义， 比如说减少原材料的投入， 有人就会向前再迈出一步， 变成“偷工减料”； 又比如说减少废物的产生和排放， 由于我们现在消费的没有人家多， 当然排放也就没有人家多； 让我们减少消费， 这不可行， 也不利于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