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奇百怪的减碳技术

　　在上世纪60年代，两位俄罗斯科学家提出了一系列重塑世界的雄伟计划，包括改变河流流向，向太空发射细小的白色微粒来照亮夜空，融化北极冰雪来浇灌俄罗斯的麦田等。“如果我们想改善我们星球（的环境），让它更适合生存，”他们写道，“我们必须改变它的气候。”

　　40年过去了，我们做了很多改变气候的事情，但却不是朝着更好的方向。在我们与全球变暖对抗的过程中，减排温室气体这一标准“药方”被证实是有问题的。“我看我们不可能将碳含量控制在足够低的水平以防止灾难出现。”马萨诸塞大学的布莱恩·朗恩德（Brian Launder）说，“在过去的5年中，排放增加了而不是减少了。”

　　这就意味着“地球工程”很可能从幻想变成必要，也就是要利用几乎无法想象的大规模技术手段来“修补”环境，纠正我们的错误。提出“盖亚假说”（即地球是一个有生命的、能够自我调控的有机体）的英国大气学家詹姆斯·洛夫洛克（James Lovelock）认为，我们已经超越了地球中和我们所制造的这些变化的自然能力，现在正朝着将给我们自己酿成灾难的局面快速发展。

　　“不论我们做什么，造成的死亡规模都可能比以往所有战争、饥荒和灾难都要大。”他说，“按照目前的趋势发展下去，大部分人类在本世纪就可能被杀死。”

　　洛夫洛克和英国自然博物馆的克里斯·拉普雷（Chris Rapley）提出的改变气候的地球工程方案，是要将一些长度达100米的巨大管子垂直插入海洋，把下层的冷水吸上来，波浪运动每秒钟可以使4吨温度较低的海水与表层海水混合，富含营养的底层海水会促进海藻生长，从大气中吸收更多碳，从而帮助地球降温。

　　另一个方案是向海洋施加铁肥。德国阿尔弗莱德－威根纳极地和海洋研究所的维克多·斯莫塔希克（Victor Smetacek）表示，此举可以加快海藻繁殖，当它们死亡之后就会沉入海底，同时也就将自身储存的碳封埋在了海底。研究人员已经计划在大西洋的南乔治亚岛海域试验这一方案。斯莫塔希克希望，海藻的大量繁殖至少能够为磷虾提供食物，以帮助挽救种群数量不断减少的鱿鱼甚至部分鲸鱼。

　　第三个与海洋有关的建议是英国爱丁堡大学机械工程学院的斯蒂芬·索尔特（Stephen Salter）提出的：利用风能驱动“弗莱特纳”旋翼船带动涡轮旋转发电，抽取海水喷向空中，这些喷洒出去的细小水滴接触到低空云层后，携带的盐分会让云层看上去更白，从而反射更多的太阳光，使海洋降温。这套系统的美妙之处就在于，它利用的是海水这种自然资源，同时也利用可再生能源动力。

　　也有科学家建议从太空中为地球撑一把伞来遮挡阳光。美国亚利桑那大学的罗杰·安吉尔（Roger Angel）最近提出，向太空发射上万亿个直径60厘米的超薄透明圆盘，每10万个圆盘就能遮挡住1.8%的太阳辐射。

　　尽管这些想法令人兴奋，作为迅速解决气候问题的权宜之计也极具诱惑力，但它们并不是最终“成品”。实施这些方案不仅需要投入巨额成本，很多还存在严重的技术问题。英国东英吉利大学的提姆·兰登（Tim Lenton）也在《大气化学和物理学讨论》杂志上发表论文称，从全球范围来看，洛克洛夫和拉普雷的给海洋降温计划在减少碳水平方面将是无效的。他对促进海藻生长的方案同样也持怀疑态度。

　　“科学界对于海洋施肥方案存在很大争议。”朗恩德说，“海洋非常复杂，可能在相隔几千英里远的地方，你也许就会引起相反的效应。”英国国家海洋中心的科学家在《自然》杂志上发表文章称，他们已经证实，向海洋添加铁元素的确可以促使藻类的生长速度加快3倍，进而将碳封存在海底。但他们也补充说，地球工程学家将这一方案捕获的碳量高估了15到50倍。

　　索尔特的“弗莱特纳”旋翼船也没能“一帆风顺”。美国斯坦福大学的斯蒂芬·施奈德（Stephen Schneider）说，受海洋洋流和风势的影响，冷却效应可能会不均匀，最终导致更剧烈的气候变化。

　　至于安吉尔的遮阳计划，兰登相信这是最能弥补碳排放的方法，但它也有缺点，这些圆盘以80万个为一组，每5分钟发射一次，需要耗费10年时间才能安装到位。

　　如果要试图通过为地球降温或者大量繁殖海藻来减轻全球变暖，为什么不简单地把碳清除呢？树木就具有这种天然的能力，但洛克洛夫表示，我们没有足够的森林覆盖率，也无法种植足够多的树来拯救自己。

　　不过，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的克劳斯·莱克纳（Klaus Lackner）提出了利用人造树直接将碳从空气中清除的想法。据他估计，每棵相当于一个海运集装箱大小的树一天将能够捕获1吨二氧化碳，这些二氧化碳可输入温室，让作物来吸收处理。

　　“在某种程度上，这类方案是最理想的。”朗恩德说，“因为它不仅仅能反射太阳光，还可以捕捉大气中的二氧化碳。悲哀的是，我想这些‘树’捕获的碳量没办法达到要求。”

　　“地球工程不是解决办法，”朗恩德说，“但它可能给世界一个恢复理智的机会。50年后我们会有无碳能源计划，但我们需要一个能够立刻发挥实际作用的方案，为我们赢得喘息的空间。”

　　不过，即使这些方案中有任何一项可能成功，也需要全球合作。就目前应对金融危机的艰难程度而言，很难想像全世界各国的领导人能够就一个从根本上改变环境并且成本高昂的计划达成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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