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设生态文明与坚持以人为本具有内在统一性

　　黑龙江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研究中心

　　党的十七大首次将建设生态文明的重大战略任务提到了全党全国人民面前。建设生态文明与坚持以人为本是什么关系？它们是相互对立的,还是内在统一的？这是我们必须搞清楚的重要问题。

　　一些学者认为,生态文明作为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人和谐共生和全面发展的新的文明形态,强调爱护自然,按照自然规律办事,这与全面满足人的发展愿望、把人的多样性需求当作绝对价值的以人为本的精神是相悖的。这种看法是不正确的。如果对二者的关系进行深层研究,我们就会发现,建设生态文明和坚持以人为本是紧密联系、内在统一、和谐共生的。

　　第一,从历史唯物主义的人与自然关系的基本立场出发,坚持以人为本与建设生态文明是内在统一、紧密相连的。西方的工业文明是建立在人与自然二元对立的基础之上的。在西方人的价值观念中,人与自然是主体与客体的关系,二者存在着永恒的分裂和冲突,而西方人本主义认为人通过不断地征服自然和改造自然来确证自己的本质力量,正是这种思维方式导致了人对自然的无节制的掠夺和生态危机的发生。而我们所要建设的生态文明,是以马克思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立场和基本观点来看待人与自然的关系。马克思认为,“自然界,就它自身不是人的身体而言,是人的无机的身体。人靠自然界生活。这就是说,自然界是人为了不致死亡而必须与之处于持续不断地交互作用过程的、人的身体。所谓人的肉体生活和精神生活同自然界相联系,不外是说自然界同自身相联系,因为人是自然界的一部分。”也就是说,在马克思主义看来,人和自然从来不存在任何对立,一方面,自然并不是严格地外在于我们的实体,自然就是人的生活和人的活动的一部分,就像器官、血液、肌肉、细胞一样,以不同的方式维持着人的生存,自然是人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另一方面,人是内在于并且依赖于自然的动物,人是自然的一部分,人生活在自然之中,人的皮肤、器官、血液、肌肉、细胞同时也是自然的一种延续,它们相互协作,共同构成人在自然中生存和活动这一事实。一句话,人在自然之中,自然也在人之中,人与自然本质上就是相互联系的统一体。这种统一性意味着建设生态文明,使人和自然协调发展,而人和自然的协调发展本质上就是人的全面发展和解放,同时也是自然本身的全面复活,或者说,自然是作为完整人的不可或缺的成分,是人的自由全面实现的重要方面。在这样的立场下,坚持以人为本与建设生态文明是紧密联系、内在统一的。

　　第二,以一元论的思维方式为基础,坚持以人为本与建设生态文明也是内在统一、不可分割的。很多哲学家认为,既然生态危机是因为人们以一种主客对立的二元论的思维模式看待人与自然的关系,那么只要强调自然具有和人一样的主体地位,使原来人与自然的主客关系变为两个主体之间的关系,这样,人在满足自身生存和需要的同时,就会考虑到自然这个主体的生存和需要,人和自然的紧张关系就会得到改善。因此,要想建立生态平衡,就要改变那种把人类看作是自然界的主人,把自然看作是服务于人类的对象的观念,促进人与自然的和谐发展。这种观点虽然将人与自然的主客关系变成了两个主体之间的关系,却仍然是建立在传统的二元论思维模式的基础之上的:人和自然被看作是生物圈的两极,二者存在着此消彼长的关系,只有采取所谓“中庸之道”的方式,做到持中、权衡,才能使二者达到某种平衡。在这种思维方式下,人与自然的关系仍然是分裂的,而这种分裂正是现代社会生态危机的根源。当自然成为外在于人的存在物时,人为了自身的需要就必然会疯狂占有甚至支配、征服自然,即便是提倡保护自然,也是出于害怕自然报复的恐惧心理,从根本上还是把自然当作人的对立面,这样,恐怕最终会导致环境失衡和心理失衡双重危机。因此,只有人类从根本上意识到人和自然不是相互外在的,而是一个统一的有机体时,对人的终极关切才是对自然的真正爱护,也就是说,人对自然的爱护不是建立在害怕自然报复的恐惧心理上,而是真正意识到自然和人的亲密关系,认识到爱护自然就是爱护人自身。因此,解救生态危机、建设生态文明不是要改变以人为本的信念,而是要改变我们根深蒂固的二元论的思维模式,用新的一元论的思维模式来看待人与自然的关系。在这种新的思维范式下,以人为本意味着把人的全面性、总体性的实现作为理论思考和现实活动的根本,自然、社会、他人都是人的全面性、总体性展开的重要环节。只有这样,对人的终极关切才是对自然的真正爱护,对自然的尊重才是人的自愿选择。

　　第三,从人的终极价值和社会的最终理想来看,坚持以人为本与建设生态文明同样是内在统一、和谐共生的。在工业文明下,人现实的功利需求使自然被视为纯粹的生产和生活资料,导致人与自然走向分裂,人成了独立于自然之外的主体,自然成为人的对象化活动的客体,人们为了功利欲望的最大化满足而无情地攫取自然,并以此来证明人在自然面前的充分自由。然而,这种任意攫取自然的后果不仅破坏了生态平衡,而且使人沦为欲望的囚徒,失去了本真的自由。因此,要想重建人与自然的统一关系,就要将人从功利主义的囚笼中解救出来,恢复人本来的丰富性。坚持以人为本,促进人的全面发展是一种新的发展理念,它并不仅指我们日常所理解的经济的、政治的、文化的、社会的等等各项指标的满足,而是认为人的需求是包括基本的物质需求在内的一系列复杂的社会的、文化的和精神的需求,它超越了纯粹的功利目的,以实现完整的人的全面发展和人的解放为终极目的。这种发展理念是在人与自然亲密关系的基础上向人本主义的真正复归,是人道主义和自然主义的真正统一。这种新的发展理念和生态文明的理想不谋而合。建设生态文明以现实的人的生存状态为思考核心,以塑造人的完整性和人的自我实现为价值理想,力图通过人的实践活动,重建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人的内在统一。在此意义上,建设生态文明与坚持以人为本紧密统一在一起,并且,只有二者的统一才能实现人对人的总体性的全面占有,才能实现人的真正自由。 （执笔:刘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