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树林倒下的是生态防线

　　随着海南国际旅游岛建设的推进，许多用海项目相继在海南岛上兴建。在企业的开发热潮面前，已生长数百年的红树林或被成片砍伐，或遭人为移植，专家们频频呼唤:

　　在海南省万宁市石梅湾，随着华润集团石梅湾游艇会开发项目的进展，大批水椰红树林被砍伐。而目前海南岛东海岸300多公里的优质海岸线基本都处于开发建设之中。　　　陈祖洪 供图
　　
　　中国环境报见习记者 孙秀英 中国环境报记者 陈祖洪

　　"太可惜了，呵护了多少年，水椰长势正好，可一下子就夷为平地了。"在海南岛石梅湾，一位年长的村民痛心地对记者说。

　　近来一则关于海南省万宁市石梅湾红树林因遭遇旅游地产开发而被破坏的消息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记者日前来这里进行采访时，一眼望去，曾经挺拔翠绿的水椰林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已是一片初始开发留下的坑坑洼洼。

　　随着国际旅游岛建设的不断推进，海南省迎来沿海经济开发的新热潮，一批海洋旅游基础设施、港口、跨海路桥、海上旅游、休闲娱乐等用海项目也相继上马，沿海的红树林也慢慢地倒在刀斧和挖掘机之下。如何保护和合理开发海南岛红树林等自然资源，实现环境保护与经济发展的良性互动，成为这个岛屿刻不容缓、亟待解决的问题。

　　现状:
　　海南东南海岸上珍稀水椰红树林被"移植"？

　　6公里长的碧海银滩、电影《非诚勿扰2》拍摄所在地、海南岛美丽迷人的海湾－－这些华丽的标签都贴在了位于海南岛东南部沿海城市万宁市的石梅湾。很少有人知道，这里也是中国面积最大的成片野生水椰生长地。

　　按照规划，石梅湾本应呈现出一幅"天人合一"的和谐景象:保持原生态的情况下打造集豪华酒店、游艇、停机坪、购物广场于一体的生态型热带海滨度假区。

　　但近日，原海南省森林防火办主任、民革海南省委副主委、林业专家刘福堂的一则微博却打破了石梅湾的宁静。他在微博称，在石梅湾某酒店项目施工中，1.5亩珍贵的水椰被野蛮铲平；另外，为建设石梅湾国际游艇会项目，百余亩由木麻黄、青皮林、水椰组成的大片海防林被毁，其中水椰属于一种真红树植物。

　　刘福堂在网络发帖《水椰调查记》中感叹"大树已乘刀斧去，此地空留黄沙滩"，并公布了他在现场调查及调查受阻的全过程。调查引起了海南岛当地群众的强烈关注，认为以破坏生态为代价进行经济开发，是一种杀鸡取卵的行为。

　　据悉，事件发生点位于石梅湾闻名遐迩的青皮林省级自然保护区。这片青皮林已有4000~1.6万年的历史，是世界上仅存的两片成片青皮林之一。由于极其珍贵，清朝康熙年间就已经立碑保护。

　　记者日前冒着酷暑驱车来到实地探访。在石梅湾，一眼望去，只见曾经挺拔翠绿的水椰林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已是一片初始开发留下的坑坑洼洼。此外，原地仍可见少量树枝，在太阳的炙烤下已经变得枯黄，这与眼前湛蓝的大海所形成的美景极不协调。

　　"太可惜了，"一位年长的村民痛心地说，"呵护了多少年，水椰长势正好，可一下子就夷为平地了。现在移损的残树在烈日下蒸烤，怎么可能成活呢？"

　　政协委员、海南省建设项目规划院原高级工程师林鸿民对海南岛的海岸线资源非常熟悉，他曾在2010年海南"两会"上，提出了一份《关于保护海南省滨海莽原带的建议》的提案，表示了他对海南海岸线保护情况的担忧。

　　林鸿民曾经考察过海南岛大部分海岸线，并作为专家组成员之一，参与过海南省旅游总体规划。"硬伤啊！"林鸿民说，如果保护不好，就会造成海岸带变化，甚至造成生态灾难。

　　据了解，从南向北，三亚市的三亚湾、大小东海、亚龙湾、海棠湾，再到陵水县的南湾半岛、清水湾、香水湾，万宁市的杨梅湾、石梅湾，再到琼海的博鳌水城，文昌市的椰林湾等地，东海岸300多公里的优质海岸线已基本在进行项目开发建设。

　　记者了解到，海南房地产业短时间内的突飞猛进，除了使属于公众的优质海岸线资源变得越来越少，还给海南生态带来了负面影响。不少项目建设开发单位为了方便，把红树林、海防林等砍掉，破坏原来的地貌，后期补种的多数是观赏性树种。

　　疑问一:
　　"滥伐"抑或"移植"，究竟谁在撒谎？

　　对于刘福堂所反映的"1.5亩珍贵的水椰被野蛮铲平"一事，万宁市林业部门和当地开发单位并不认同。

　　万宁市林业局回应说，水椰林并非被挖毁，而是经海南省林业局同意，由海南省林业科学研究所出具方案后，经海南省林业局批准的水椰移植实验，根据方案已移植到本市礼纪镇牛岭港。

　　万宁市林业局局长莫儒钊并不讳言，他说，由于石梅湾旅游区项目现已在开发建设中填土，使水椰生长的四周已与大海隔断，生存环境恶化，在经邀请专家对迁移种植水椰编制了可行性报告并进行评审论证后，对水椰等红树植物实施了移植。

　　华润集团石梅湾游艇会开发项目有关负责人也坚称，他们是在相关手续均已完善的情况下，根据林业部门及专家评审，对这片水椰进行了迁移种植。

　　海南省野生动植物保护管理局负责人也认为，水椰是红树林群种之一，一般生长在河流出海口的滩涂沼泽地中，潮涨潮落利于其生长。但目前这1.5亩水椰生长的四周已与河流出海口隔断，水椰的生长环境已经改变，"如不移植，也将是死路一条"，因此才批准其进行水椰迁移种植实验。

　　但6月27日，刘福堂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却认为，移植造假的成分很大，"这是当地林业部门和开发建设单位面对强大的舆论压力，手忙脚乱做出的假象，'移植'只是掩盖他们毁尸灭迹的托词。不过也正因为这样，可以让公众和当地政府部门反思、引起对海南整个生态环境系统的认识和重视，从而吸取教训、引起事件的转折。"

　　刘福堂一再呼吁查处林业部门在项目建设、审批等方面的失职和渎职行为，他坚定地说:"我会一直坚持下去，只为保护海南良好的自然生态。"

　　疑问二:
　　红树林移植审批程序是否合法，项目开发有无一手遮天？

　　水椰是珍贵的省级保护植物，即使要移植，也要经过一系列严格的审批程序。作为资深林业专家的刘福堂，在博文《水椰调查记》中质疑说:"就连一般普通农民都知道，造林要等待阴雨天进行栽植，并多选在春天低温时期。而这次移栽试验却选在盛夏6月中旬的高温、干旱季节……并且移植的时间却等在了几天后！"

　　"可以想得出，这几天他们面对强大的舆论压力，并沒有闲着，而是手忙脚乱、安排作假。如果真是科学试验，为什么偏偏在被发现砍伐、然后被推上风口浪尖上之后，手忙脚乱地进行？"刘福堂在6月27日接受记者采访时语气坚定，"相关部门一定要向公众道歉，还原事情的真相。"

　　不过，万宁方面无论是万宁市林业局，还是华润集团公司，都坚称移植水椰的审批工作，是基于石梅湾旅游度假项目的开发审批，其实早就在进行，程序完全没有问题。

　　华润集团下属万宁石梅湾游艇会项目工程单位表示，在2010年底建设这一项目时，华润集团就发现了工地上存在1.5亩水椰。同年12月，华润向万宁市林业局提出迁移水椰的申请，并邀请专家对迁移种植水椰编制了可行性报告。最终，参与评估专家的结论是，"这片水椰的生长环境已不再适应其成长。"后来，万宁市政府也在咨询有关林业专家后，致函海南省林业局请示迁移种植水椰事宜。海南省林业局经派员实地勘察，于今年5月复函称"原则同意水椰迁移种植"，为此，华润集团专门投入100万元作为水椰的迁移和养护费用。

　　这片水椰的生长环境已不再适应其成长？对这一问题，万宁市林业局也直言表示，由于石梅湾旅游区项目现已在开发建设中填土，使水椰生长的四周已与大海隔断，生存环境恶化。

　　据悉，万宁市林业局聘请海南省林科所制定了《水椰迁移种植保护技术试验方案》，并于5月在海口组织专家进行评审论证，审议通过《试验方案》。万宁市政府6月1日批复同意实施，由海南省林科所派出专家现场进行水椰迁移种植技术指导。

　　整个过程手续齐全，似乎并无明显的问题，然而刘福堂却表示:"海南省林业科学研究所就是受林业部门管辖的，无论搞什么开发建设，他们都无原则的一致通过，这正是我要呼吁解决的失职、渎职行为。"

　　对此，海南省国土环境资源厅自然生态保护处负责人金羽博士表示，移植不能盲目，水椰等红树植物对原生态的生长环境要求很高，曾有科学试验证明移植成活率只有17％，开发建设中更要注重对生态环境的保护。

　　万宁市国土环境资源局副局长苏小越对记者表示，无论青皮林还是红树林，作为海南独特的珍稀生态物种体系，万宁市国土环境资源部门将加强依法监督管理，同时加强科学论证，尤其加强项目审批上马后的跟踪监管，使万宁的经济效益、生态效益、社会效益得到高度统一，促进旅游开发区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

　　疑问三:
　　让渡经济做出的"生态牺牲"值不值？

　　水椰作为一种真红树植物和省级保护植物，在海南这个多台风的岛屿上，其动向总是牵动着公众的视线。

　　暂且不去纠缠是"滥伐"还是"移植"，让记者匪夷所思的是，当初在石梅湾游艇会项目规划和环境影响评价审批时，对项目用地区域内的生态保护问题是如何提议的？从生态保护的角度看，水椰作为红树植物，到底应不应该被移植呢？就算是移植，这种为让渡经济发展而做出的"生态牺牲"到底值不值？

　　水椰所在的石梅湾村村民对"迁移"的做法并不买账。有村民认为，水椰的生长速度很慢，这一片水椰已有数百年的历史，村里人祖祖辈辈都不舍得破坏它，更不要说挖掉了，企业为什么不能在保留水椰的前提下进行开发？

　　海南师范大学生态环保教授刘强表示了隐忧:"这些海边植物(水椰等红树植物)，是经过千万年来自然界残酷的优胜劣汰，才成为今天的幸存物种，一旦遭遇破坏，用再先进的科学技术都难培育成活。海边植物的珍贵，也体现在难以替代与恢复，开采与开发中一旦遭遇破坏，以后的生态环境将存在很多隐患。"

　　刘强并不看好移植的后果，并认为"移植"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水椰等红树植物所代表是一个完整的生态系统，它不仅仅是几株树，还有相得益彰的鱼虾、蟹贝、鸟类等动物和其他多样性生物，把树移走，其他多样性生物怎么办？开发建设本来就应该规避这样的生态系统，而不是让红树林为开发建设让道。"

　　海南省海洋开发规划设计研究院的高级工程师陈春华也表示，移植意义不大，红树林对海域的生长环境、海水盐分的浓度、互相依赖的生态系统都有比较高的要求，海口曾有过移植的例子，因生存环境的改变，后来成活的机率并不乐观。

　　中国红树林保育联盟总干事、福建莆田绿荫滨海湿地研究中心主任刘毅对于移植水椰，也不看好。

　　刘毅介绍，作为一种湿地植物，水椰大量分布在河流入海口，为了应对潮涨潮退，水椰发育出了非常发达的根系，它的地下根系是陆地根系面积的5倍。即使是在不计算移植成本的情况下，要想在移植过程中挖掘出完整的根系也几乎是不可能的。根据他在福建所做的其他的红树林植物移植实验，3年的移植成活率保守数据为20％。

　　"亡羊补牢的代价太大了！"刘毅认为，频繁多发的自然灾害应该给人们足够的警示。天灾不可避免，但所带来的灾害却可以减轻甚至避免。因为自然万物本身就是相生相克的，比如红树林可以对抗海啸。

　　原海南省国土环境资源厅副厅长、中国旅游地理学创始人之一的杨冠雄研究员对记者坦言:水椰等红树植物作为海南本土的特色生态资源，同时还是一种人文景观，海南在开发建设中一定要对本土的生态、人文景观进行发掘保护，注重特色旅游资源的发展，使之成为海南宝岛特色文化品牌。

　　疑问四:
　　作为珍稀物种的红树林该何去何从？

　　6月26日，为探访这种神秘而珍稀的海边植被，记者一行6人来到了位于海口远郊的东寨港红树林自然保护区。它不仅是中国最大的红树林自然保护区，也是海南省十大旅游开发区，只见蜿蜒的浅蓝色海岸线上，环绕着一条绿色缎带，树木长势郁郁葱葱。

　　盛夏时节，这里碧海荡漾，鸟鸣啾啾，虫声切切，螃蟹和鱼儿争相悠闲地晒着太阳。红树林带就像一道天然屏障，保护着沿海入海口的生态多样性平衡；又像戍守海岸的卫士，保护着海岛不受台风海浪的侵袭。

　　看到记者到来，东寨港自然保护区周边的演丰镇钱庄群村委会主任冯尔铭及村民异口同声地向记者表达了他们的愿望:红树林的保护现状并不乐观，随着开发建设，红树林的面积正在不断缩小，呼吁政府和有关部门能对这种珍稀植被加以保护，保留好海南独特的生态面貌，真正保护好这里珍贵的绿水青山。

　　生长于东寨港红树林自然保护区周边、原海南省环境资源厅办公室主任陈继钊对记者表示，东寨港的红树林既是海南革命先烈们进行革命活动的红色根据地，又是不可多得的绿色生态系统，希望加大保护力度，发挥保护区红色革命摇篮和绿色生态湿地的功能与作用。

　　据了解，红树林的生态适应性很特别，只生长在热带、亚热带海岸潮间带上部，根系发达，可以让海岸免受风浪的侵蚀，因此红树林又被称为"海岸卫士"。记者查阅资料发现，近年来得到10多种国家和地方法律、法规保护的红树林，并没幸免刀俎之灾。由于围海造地开发、养殖砍伐等人为因素，我国红树林面积已经锐减70％。

　　海南省有关业内专家认为，红树林遭受严重破坏，不能简单地用环保意识差、对红树林生态系统的重要性缺乏认识或法制观念不强等原因来解释。而是有更深刻的原因，那就是急功近利以及片面盲目追求局部、短期的经济利益。

　　记者认为，以破坏生态环境为代价换来的眼前经济利益是目光短浅的愚蠢之举。因为这是不等价的，现在所获取的经济利益，将来也许会以百倍甚至千倍的代价来偿还。

　　建设海南国际旅游岛，一流的生态环境是重要的支撑与前提。保护好生物多样性、维护生态平衡刻不容缓。我们期待，随着人们的保护意识不断提高，脆弱的红树林能得到合理开发和保护，继续发挥"海岛卫士、平衡生态"的功用，真正实现海岸线资源开发利用的可持续发展，让开发与保护并举、人与自然协调发展。

　　记者期盼:"生态立省、环境优先"的绿色建省理念，在此不是一句耳边的空话！

　　截至记者发稿时，接到新闻投诉称，大片被移植的红树林在烈日下已变枯黄。而刘福堂仍为红树林的命运在奔走呐喊。

　　小资料

　　红树林是热带、亚热带海湾、河口泥滩上特有的常绿灌木和小乔木群落，具有呼吸根或支柱根，种子可以在树上的果实中萌芽长成小苗，然后再脱离母株，坠落于淤泥中发育生长，是一种稀有的木本胎生植物。

　　水椰是中国热带海岸沼泽土生长的半红树、红树林建群种，丛生常绿灌木，分布于海南局部地区，为典型的热带海岸植物。能抗风浪、固海堤，被列为国家三级保护植物。由于过度砍伐和采摘果实，水椰林林相及天然分布受到极大影响。

马上就评

旅游岛让生态让步？
冯永锋

　　6月以来，一些地产商破坏海南岛海防林、青皮林、红树林的消息被媒体大量地持续报道。这些报道引发了社会的热议，许多人心中都有个疑问:海南要建国际旅游岛，难道会疯狂到连基本的生态防线都不需要了吗？国际旅游岛，难道只要大量修建停机坪、游艇会、高尔夫球场、观光酒店就够了吗？

　　其实比国际旅游岛建设得更早的是生态省，细心的人们会发现，海南从1999年就宣称自己要建生态省，建设过程中也频繁地通报生态省建设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但事实证明，生态省在一切经济发展过程中都不堪一击，生态权益在经济权益面前节节败退。

　　从2009年底开始，当海南宣称其要建国际旅游岛时，大量开发商乘势进入海南岛所有可能开发的地方，许多本来生态保护良好的地方都面临着剧烈的生态破坏。这些破坏不仅对海南当地人造成影响，也对海南的经济发展与社会和谐将带来威胁。

　　在国际旅游岛建设提上日程后，首先应声上涨的是海南的物价、房价和地价，首先应声衰落的是海南的生态价值；首先被开发得最迅速的是海南绕岛的所有海岸线，首先被摧毁的是这些海岸线上的海防林、红树林和天然湿地。许多人可能没意识到，如果说社会冲突有时候可以预料甚至可以预防和消解，那么，生态冲突就远超出人类的可控范围了。

　　当海南万宁的青皮林自然保护区仍旧被开发商当成"旅游区"，博鳌论坛所在地曾经美好的自然景色在开发商各种楼盘的"协同互助"下，已经让到了现场的人无法产生一点点的自然情感，可以肯定地说，海南如果不是处于热带，如果不是飘荡在大海上，海南根本不可能成为生态还勉强为继的区域，是强大的自然界无私地帮助着海南悄悄地消解着其频繁制造的痛苦，而一些人却毫无觉察，绝不感恩。

　　海南确实是美的，不仅仅是海南的生态有无穷丰富的美感，而且居住在海南的当地人，其对家乡的热爱和珍视更是让人感动。任何一个真正懂旅游的人，会对海南的几百种鸟类、几千种植物表示出强大的欣赏；会被海南所有生态细节无意中拼出来的自然美感持续地感动。任何一个真正懂旅游的人，他们更愿意到村庄去，到大自然中去，而不是在这些观光酒店中。

　　一个国际旅游岛，如果连基本的生态细节都不了解，是不可能建设成功的；一个国际旅游岛，如果连基本的天然生态系统都不保护，是不可能建设成功的；而一个因为开发观光酒店就砍伐迁移了生存了数百乃至上千年珍贵树种的海南岛，能否取得长久可持续发展，需要打上一个问号。